回到阿离的寝宫,她正躺在窗边摇椅,看外面的落叶出神,一如初见他的时候,那种喃喃自语:“一切都快结束了。”
“陛下。”清欢出声唤道,阿离回过神来。
她对清欢道:“先生你可回来了,叔父送来的东西,孤都安排月姐姐给你放好了,以后你就住在孤寝宫的偏殿。”
“陛下就不好奇侯爷与我谈了些什么?”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先生与侯爷谈的必然是国事,国事岂是孤能理解的,所以便不好奇。孤只想过普普通通的日子。”
她说完,又倚回窗边:“先生且去偏殿小憩片刻,孤亦有些乏了。”
清欢回到偏殿,上弦月已经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并点燃了殿中央的鎏金双凤香炉中的熏香,不知是何香,格外好闻。清欢心里还是挂念了拦轿之事,却想着先歇会儿,等阿离睡着了,再出宫一探究竟。他总是浅眠,不知为何今日却睡得格外的沉。隐约间,感到有人在用手指描绘他的脸庞,他猛地睁开眼,就看见了阿离的眸子,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水雾朦胧,藏着清欢看不懂的情绪。此时已是傍晚了。她见他醒来,浅浅一笑道:“先生你醒来啦,看你睡得沉。便没有叫醒你。”
两日后,威武大将军挥师回城,却被皇城百姓堵在城外。无奈之下,只带了数个亲信上殿觐见新皇,清欢早已让亲兵在殿内埋伏好,将威武大将军与其亲信尽数诛杀。
至此,纯姬母子已经除去,威武大将军也被诛杀。阿离主动提出要禅位于镇国侯。
“先生,等禅位大典之后,我就可以跟随你一起归隐田园。”她坐在高塔旁边手里拿着清欢赠予的飞流隼,高高的举起,模仿着它在空中飞舞的样子。一脸的快乐。
“陛下,你不能参加禅位大典,你禅位之后,必死无疑,镇国侯必定不会让你活在这个世上。”清欢道。
她显然被清欢的话吓到了,眼眶里瞬间积满了泪水,那张小脸儿变得通红,紧接着眼泪就开始滚落了下来:“先生,那可怎么办才好?我不想死,先生不是答应我要带我走吗,带我去凤凰城,带我去乘坐飞流隼。”
“只有一个办法,除非陛下病入膏肓。禅位之后,我去游说镇国候,晓以大义。镇国候初登王座,必然要树立仁德之名。他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处死你,我猜想会封侯与你,赐你土地。但是亦会派人半路劫杀你,若你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也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他本性狂妄,本就看轻陛下,懒得多此一举,由此才有可能救陛下一命。”他早就生了带着阿离走的念头了,在他看来阿离并不适合深宫,只有离开这里才能过得好。
阿离皱眉:“叔父又不是傻子,若是孤生病了,他必定会来看望孤,带来自己的医师。”
“陛下,您说的我也早已考虑到了。我这里有一枚丹药,是我从故土带来的。会使你心脏衰竭,然后诈死。”
阿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丹药,塞入口中。
她连一丝的犹疑都没有,不得不让清欢动容:“陛下……就一定不怀疑我么,若这是毒药。”
“孤信你。”仅仅三个字,就让清欢无地自容,要知道他一直对她存着一丝怀疑。
“陛下。”他喃喃的再唤一声。
“我说啦,孤信你。”她的脸庞上扬着笑意。
“今日就是禅位大典了。”清欢默默地帮阿离整理着衣服。
“真好,孤很快就能卸下一身的重负了,先生,你知道吗?孤每晚都做噩梦,梦见叔父站在我的床前,拿着剑,斩了我的头颅。”她的小手一把抓住了清欢。
“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做噩梦了,禅位大典结束后,我就带陛下离开这里。”清欢反手将她搂进怀里。
此时,阿离忽然之间一阵晕眩,身子一歪往地面栽去,清欢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她,将她抱在怀里。清欢皱起了眉头。按理说,这丹药不会这么快起效,莫不是阿离孩童的身子承受住?会不会对她的身体带来什么损伤?
他将阿离放置在床上,忙前往朝堂,镇国候正站在王位旁边,众位大臣也都等候了良久。他在镇国候身边站定附耳道:“侯爷,女王病重晕厥。恐怕今日不能禅位了,还请侯爷继续代女王处理政务吧。”
“那今日大家都各自散去吧,清欢好好照顾阿离,我先告退了。”
此后一连三日,阿离亦是昏迷状态之中,镇国候速速招清欢过府商议,国卿等人居然也在。
“清欢,阿离果真病的很重。”他半信半疑。
“正是如此。日日都在昏迷状态,神志不清。”
“这可如何是好,夜长梦多啊。不如我进宫去看望一下阿离的情况吧。”
“侯爷还请带上亲兵前往。”镇国候身边的小鹿女提醒道。
“侯爷是女王的叔父,如今女王病重,侯爷带着亲兵前去探望,这成何体统,况且女王身体康健之时,对侯爷那都是毕恭毕敬,病时还能害王爷不成。”国卿接话道。
小鹿女略有犹疑:“陛下的病来势汹汹,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禅位大典的时候,虽说不上哪里不对但总觉得蹊跷的紧。”
国卿继续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谁生病不是来势汹汹,难道你还能叫病痛什么时候来,它就什么时候来吗?”
镇国候打断他们的话:“阿离不过是个柔弱女子,何必多此一举。清欢你且随我进宫去看望阿离。”
清欢与镇国候同车前往王宫,惊奇道:“国卿怎么在侯爷府中,当初不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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