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摇摇头,有些不赞同,“你自己都未曾学明白,如何教别人?”
“娘,如今城中大半百姓都是妇孺,连自个儿的名字都不认识。我想着,若是能叫一些人学些字,懂些圣人之言,总不会轻易再叫邪教蛊惑了去。”
“娘,您放心,我都想好了,我想要建一个学堂,聘请城中有学识之士来教授,也不收取束修。若是有那上进心识字的皆可以来,无论年龄大小。若是一家有一个学会了,便可以回去教授家里人,这样岂不是人人都能识得几个字。这总是好的,我觉着读书能明智,这话不假。”
长公主见她连这个都想好了,怔然片刻,“这样也好。”
“肯定不会失败的。”她信誓旦旦道。
长公主见她信心十足,便将打击她的话全都咽了下去,有些严肃的同她说道:“这件事若是开始做下去,你遇着困难就不能退缩,你可知?”
“我知道了。”
“还有,平日里出门,身旁不能离人,记住了吗?我听说那位白道长凭空便消失了,若是他再回来,必定会报复。”这才是长公主最担心的事情,一个白道长就蛊惑了边城百姓朝着端王扔菜叶子。这回又是阿芙将他揭穿了,若是这人一直没有抓住,他总会有回来报复的一日。何况,如今既能出现一位白道长,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红道长,黑道长出现。
“我知道呢,阿律也在边城呢。”阮梦芙说完方才捂住了嘴。她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呢,她偷偷瞥了长公主一眼,见她没有不高兴,这才放下心来。
“你呀。”长公主笑着摇摇头,没有多问什么,“行了,早些歇下。”
“娘同我一起睡吧。”阮梦芙撒娇道。
虽再是恋恋不舍,阮梦芙到底是在城门处送长公主回京。
“你记住了,万事小心。我叫你留在此处,并不是因为娘不担心你,而是娘想叫你长些见识,你明白吗?”长公主握着她的手,一点儿都不放心。她是恨不得将女儿带上马车一同离去,可她的理智告诉她,这是不能的。
阮梦芙鼻子一酸,“我知道。”
“行了,我走了。”长公主用力地抱了抱她,这才上了马车,红着眼睛同她挥手告别。
远处又有人骑马疾驰而来。
阮梦芙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年易安。只见他追上了长公主的马车,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最后躬身同长公主道别后,方才牵着马朝着她走来。
“你怎么会来?”阮梦芙诧异。
“殿下回京,我是晚辈,理应来请安道别。”年易安低下头,轻声回着她。
这会儿天亮没多久,从前线赶过来也要一两个时辰,他岂不是夜间赶路来的。阮梦芙瞪大了眼睛,又有些开心。
林女使轻咳了一声,“郡主,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年易安点点头,又问她,“那我送你回去?”
阮梦芙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你送我回去,就要离开了吗?”
“嗯。”
“你不该特意跑一趟的,这么远的路。”阮梦芙嘟囔了一句,不过心中是高兴的,“听说今日有早市,不如你陪我走走?”
“好。”年易安走在她身侧,二人果真慢慢朝城内走去。
林女使见状,叫众人落下几步,远远跟着。她又见那少年将她家郡主小心翼翼地护在里侧,心下赞许,其实这年家大郎,倒真是不错。
“对了,你方才同我娘说了什么?”阮梦芙不由得好奇问道,心中还有些紧张。
年易安神色微顿,又像是带着几分羞涩,“我告诉她,不用担心你留在边城会有危险,因为我会保护你。“
说完这话,二人都闹了个大红脸。
“我本想让你回京。”过了好一会儿,年易安开了口。
阮梦芙静静地听着他讲话。
“但你想留下来一定有你的理由,我不会拦着你。”年易安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磕巴,就像从前他喉咙刚好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磕巴几下。
“知我者,阿律也。”阮梦芙抿嘴轻笑。年易安也轻轻地勾起嘴角,满眼温柔皆是为她。
边城民风,便是年轻男女早上结伴出行,旁人也不会多看两眼,这倒是京城中不能比的。她走在街上,自在极了。
二人走着走着,又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向,正是柯盈盈。
“郡主,你这是在逛早市?”柯盈盈颇为诧异,见她身旁还站着一位少年郎,就更加诧异了。
只是这少年郎不好惹,看她一眼,她心中便有些打颤。
“是啊。”阮梦芙笑着点点头,见年易安看她,她便介绍着来人,“这位是柯盈盈,柯姑娘,是柯副将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