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眸光微微抖动,问,哥?
他隐着怒意,苦笑道,千里奔赴,万山冰雪,焚骨悬崖,寒风如刀!进一步,九死一生;退一步,粉身碎骨……我……我却只是……只是……
他的话,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那么长的沉默,火塘里的炉火渐渐地、渐渐地熄灭了。
他颓然地坐在床边,说,我明天就走,给你自由。
他伤心难掩,说,其实,看到你还好好的,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至少,我知道,你就在这个世界上,有你的生活,这样已经足够了。
他说,这样已足够。
我转头,不去看他。
他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床边的枕头前,突然,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边所触,是藏在枕边的一把骨梳。
骨莹如雪白,勿相忘。
豆红似血泣,长相忆。
是他曾经所赠。
他笑了,释然了一般。
我转回头,他收住笑容,看了我很久,说,姜生,我明早就走。
王林抱着鸡蛋,问,她走了多久?
我愣了愣,不久。
王林抓起鸡蛋就往外跑,贾冉在后面喊,哎,路滑,老大‐‐
王林说,我要给我的女神送鸡蛋,路上吃‐‐
话音未落,他&ldo;吧唧&rdo;摔倒在了地上……
我叹息,回头看看床铺,昨夜,他曾在此睡去。
忽然,我出了一身冷汗,想起那把被我习惯性藏在枕头下的梳子!当我触到枕边那把骨梳时,心下随即安然。
我捧着梳子放在心口,突然,我发现下面居然还有一张纸条,素白的纸,是他的字‐‐你从未忘记。
我的心脏突然漏跳了半拍。
昨夜,他唇角逗留过的那个诡异的笑容,如在眼前。
那张纸在我的手里,烫得如同白色的火焰,是揭穿!是推翻!所有的辛苦!所有的掩饰!
不!我已经忘记了!
我仿佛被刺激到了一般,转身,追在王林后面跑了出去,胸臆间只流窜着一句话,想要对着凉生歇斯底里地大叫‐‐我已经忘记了!关于过去!关于你!
而这句话,似乎是掩耳盗铃一样荒唐。
我和王林、贾冉追上凉生和宋栀时,已经摔得七荤八素了。
我们本以为追不上了,可在山路转弯处,却发现他们俩居然在离我们只有不足百米的距离外。这时王林大喊了一声,宋栀‐‐
他们俩停住了步子。
王林说,呃,没事,我就是给你送鸡蛋路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