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天,近午时分,贺冯唐在公平山脚的菜园帮助父亲修补铁丝围栏。兜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打电话的是孟花瑑。
她下午想去佛恸岭,要贺冯唐陪着她走走。
贺冯唐想不去,下午要继续帮父亲修补菜地围栏。真是的,你家离怫恸岭有多远?不到半里地,又有两个保镖跟着,还要我陪?
孟花瑑口气不容置否:“你不想陪我是不是?”
贺冯唐没办法了,吃人东西嘴短,拿人东西手短,她让你借钱,又送了手机给自己。
父亲问儿子:“你有事?”
“孟花瑑要我下午陪她去佛恸岭。”
“那你去嘛,你本来是陪她回来奔丧的,她已经没亲人了,我们应当多关心她。”
下午一点左右,贺冯唐还没走到孟花瑑家,她已经走出门了,她以为贺冯唐不陪她。
孟花瑑依然又换上了银行大堂经理式的黑色西装套服,阿一和阿二也全着黑衣。她们一左一右跟在她身边。
只是,孟花瑑鼻子上架了一副似绿非蓝遮了半边脸的蛤蟆镜,张扬着十足的洋气。她那件黑色套装,太低胸,领口下挤出两个白白的半圆肉球,太惹眼了。
除此外,她那双很高的酒杯跟瓢鞋也引人注目,黑色的鞋面及鞋跟都镶着鱼鳞亮片,行进中的一起一落显得闪闪发光……
与两个保镖对比,本来生得漂亮的孟花瑑更似鹤立鸡群。
太过了吧,这是老家,不是深海,显摆也就算了,还露这么深的胸干嘛?
果果不想留在家里,要跟贺冯唐上山。跟就跟吧,贺冯唐没有制止它。
殊不知果果也是个爱漂亮的家伙,它见孟花瑑穿着亮丽,走路特别,蹭过去要与她亲近……
孟花瑑不喜欢狗,朝果果吼了一句:“讨厌。”
果果讨了个没趣,不粘她了,跟回贺冯唐的身边。贺冯唐轻轻地踢了它一下,也骂它:“你这个色鬼。”
果果知道刚才错了,把头驼得低低的……
上山途中,四人一狗慢慢腾腾地走着,孟花瑑一直没有说话。
贺冯唐觉得太沉闷,打破了僵局,问孟花瑑:“当年高中的同学里面,现在数你最有能耐,你应当挣了不少钱了,而且你还在努力挣钱,要这么多钱将来做什么呢?”
孟花瑑:“想做的事多了……”
说完这句后,她若有所思,看着远处的天空,好一会才说:“你不懂经济,不懂什么叫资本,要不要给你上课?”
贺冯唐哑然。
“怎么向你解释呢?现在是一个经济统治的时代,看似物质生活丰富,看似有些人挣了一些钱,生活得称心……当你到了他们的层次时,会发现多出了各种的需求,而你却抵不住这些需求的挤压,在它们面前,你必须继续努力挣钱。否则,你会觉得手里的钱太少了,所以挣钱是没有止境的。”
她说到这里,叹了一声,接着又说:“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贺冯唐很惊讶,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她远不是当年的孟花瑑了,不得不感叹商海锻炼人,更提升人。
孟花瑑在佛恸岭山腰站住了,大家相继停下脚步。孟花瑑看到前方,前面是数千亩的田垅,田垅尽头是公平山脚……
贺冯唐也向前望去,对面巍峨的公平山被云遮雾绕,其腰间的天平殿隐没了踪影,但他知道,公平山脚下,这里无法观察到的一个窝坳里,有他父亲的菜地。
佛恸岭不高,半个小时后大家来到山顶。山顶比较平坦,十几块绛红色巨石平卧在不同的地方,它们的立面都比较平整,有点像卧倒的巨石阵。估计每块巨石都有几吨重,巨石齐胸高。
贺冯唐手摸着跟前的一块巨石,这么大,怎么弄上岭的?
念小学时,一伙孩子为此争论,有的说是天生的,有的说是神仙搬上来的,有的说是女娲补天掉下的……
当然,这些话无不是各家的爷爷奶奶说给他们的,而贺冯唐的父亲却说是人抬上来的。
今天重新面对巨石,贺冯唐不自觉地叹问一句:“这些巨石不知道来自哪里。”
“我一定会搞清楚。”
有声音从巨石后传出,吓了大家一跳……
(下一节,老人弥补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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