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明镜似的,林先生,是她努力很多年都可能配不上的人,而且他过去复杂,她不该碰,碰了就是麻烦,就是混乱。
但从她默认了那个耳垂上的吻开始,她就已经拎不清了。
今天过来找周默,就是因为心里太乱,想找一个人说说、理理思路,哪怕就是把心里的慌乱说出来也是好的,可事到临头又开不了口了。
&ldo;想什么呢?&rdo;周默洗完脸,盯着沈悠隐隐发红的耳垂:&ldo;悠悠球,你可别蒙我,你是不是也谈恋爱了?&rdo;
&ldo;谁说的?&rdo;沈悠吓一跳:&ldo;我真没谈!&rdo;
行吧,周默又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去梳妆台那边了。
沈悠轻吁了口气,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两捧冷水降温。
晚上关了灯,沈悠一脑袋乱麻地躺在床上,本来以为这一夜肯定睡不着了,可不知道是因为白天运动过,精神乏了,还是因为这一天想太多脑力消耗过大,反正沾到枕头没几分钟,意识就模糊了。
坠入黑甜之前,沈悠脑海中又闪过了那只被冷汗湿透的大手‐‐那人那么怕鬼,晚上肯定会做噩梦吧?
林怀远确实做了噩梦。
梦里窗外电闪雷鸣,刺眼白光不时从窗帘缝乍现,床上中考刚结束的少年林怀远睡得并不踏实,半睡半醒,直到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少年倏得睁开了眼睛,意识到那道影子是妈妈后,又把眼睛闭上了。
妈妈的脚步极轻,到他床边后站定,既没替他拽被子也没坐到他身边,好一会儿都没任何动静,少年紧闭双眼,却也能感觉到她一直在直勾勾地看着他,这无形的视线让他莫名不安,甚至想要睁开眼睛。
可就在他即将睁开双眼的刹那,一双冰凉的手放到了他脖子上。
少年甚至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双手就迅速用力收紧,那是一种想要捏碎掐断一个人脖颈的力量,那么大的力气,都不像是女人。
身体先一步做出了挣扎,少年猛地睁开了双眼,窗外恰好一道电光闪过,白光乍现,照得床头披头散发的女人形同恶鬼‐‐她竟是笑着的,不是兴奋的那种笑,而是一种很幸福、很憧憬的笑,惊得少年都忘记了挣扎。
&ldo;一家人要一直在一起&rdo;女人笑着说。
脖颈处的剧痛和窒息的感觉让少年又奋力挣扎起来。
少年虽身量未成但力气还是很大的,又是学过混合格斗的人,最初的震惊恐惧过后,还是很快挣脱了妈妈的禁锢。
妈妈摔倒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盯着满面惊恐、大口喘气的儿子,一字一顿,近乎诅咒:&ldo;你不跟我们走,没人会要你,所有人都会厌你恶你怕你,最后抛弃你,你这一辈子都是孤家寡人,永远。&rdo;
少年脖子处火辣辣得疼,连呼吸都是疼的,但这不及他心里惊恐疼痛的万分之一。
&ldo;妈!你说什么呢?我爸呢?&rdo;少年声音嘶哑,每说一个字嗓子都像刀割一样。
妈妈猛地站了起来,少年条件反射得向后瑟缩一下。
女人却不再看他,直直向门外走去,状若癫狂,嘴里不停念叨着:&ldo;一家人要一直在一起。&rdo;
少年呆怔在原地,等稍稍定神跑到客厅时,只来得及看到阳台上白色连衣裙的一角&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第27章
沈悠这一晚上睡得并不踏实,做了很多细碎而凌乱的梦,之前梦到过的,还有没梦到过的。
逐鹿剑、逐鹿山庄、血和尸体。
细碎又混乱,甚至连完整的画面都没有,醒来后只记得一个中年男人沉声说:&ldo;逐鹿山庄逐鹿剑,人在剑在,人亡剑藏。&rdo;
逐鹿剑&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直到了公司,沈悠还在想着逐鹿剑和刻在剑身上的鸟形螺旋纹,本来想趁着没人注意暗戳戳地看会儿小说,看看这逐鹿剑到底是什么,跟林先生给自己讲的故事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结果刚到自己办公位,坐她斜对面的孙工就走了过来,人未至,一阵甜美的香水味先扑鼻而来,孙工问她:&ldo;你这周没什么事了嚯?跟我一块儿做新品心脏支架的改进实验呗。&rdo;
接着,不等沈悠开口,又压低声音冲她眨眼:&ldo;等你过两个月转正,这个项目也得到初步验证了,正好可以拿这个要求涨薪哦,到时候我帮你说话呦。&rdo;
留着空气刘海、涂着粉色系眼影的孙工今年三十六,来公司十年,算是老资历了,可惜科研水平一般,整个人又不肯钻,这么多年职位都没什么变动。
最近她接手了一个心脏支架的项目,正在拉人。
其实她本来不太搭理沈悠,一个靠关系进公司,而且刚进公司就先把直属上级给得罪了的女生很难让人有好感,但经过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大家都看得出沈悠确实是有实力的,而且性子又好,态度逐渐改观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这次有项目,她第一想到就是把沈悠拉进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悠不好再拒绝,而且她项目经验不足,一起研发新产品确实能学到很多东西,何况还是心脏支架,也就点头答应了。
孙工见她答应了挺高兴,递过来一盒打开的松露巧克力:&ldo;要不要尝两块呀?我老公出差去法国时专程给我带的呦,知道我爱吃这个牌子的松露巧克力,每次都要跑好远给我带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