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郎轻轻点点头,他现在一想到有那么多人,父亲,大哥,二哥,皇上,还有已经过世的母亲,他以为那样一个简单的亲事,却藏着那么多人的忧虑甚至是恐慌,他就觉得心里沉重得无以复加,连笑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有林家大哥,那几年里对自己那般好,总是护着自己,其实全是为了玉岚吧,他善待了自己,他出了事,锦江伯府才会善待林玉岚。
萧沐郎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伸手揉揉他的脑袋道:“都已经过去了,云郎,现在我知道你和林玉岚把小日子经营了起来,你不知道那日父亲去你家里吃了一餐便饭,回来有多高兴。”
“嗯。”
萧沐郎悠然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好。”
兄弟两个默默喝了茶,萧云郎感觉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不少,萧沐郎微微笑道:“现在头疼头疼渡郎吧,他身上的脏水要是洗不清,那可是大事了。”
萧云郎皱眉道:“可是李向敏明摆着要泼脏水,咱们的证人他都说不算,我们又不能叫黄玲儿改口。”
萧沐郎道:“现在皇上没有说话,这案子还不知归哪方审理,我们虽没有证据,黄玲儿也是凭自己一面之词,我们也不是全然落了下风。”
“嗯。”
萧沐郎送幼弟回梅苑,萧云郎道:“大哥,你回去也早休息吧,我现在没事了。”
“我看你进去。”
“嗯。”
萧云郎穿着大氅小心走进门去,这件衣裳还是去年拿萧沐郎的衣裳改小了的,萧云郎看见林玉岚后转过身来挥了挥手,萧沐郎笑了笑,转身离去了。
朱献走出锦江伯府不远,吩咐道:“从肃安公府那边走吧,朕也去看一下那府邸修缮得如何了。”
“是。”
朱献坐在马车里,有些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好像每次见到云郎,他样子都要变一下,在朱献记忆里他好像永远是当年那个个子矮矮的,总是跟在他和沐郎、渡郎身后的小少年,听话、懂事,对他有着全然的新任,这几年云郎像是迅速长大了,已经有了当一个家的样子。
肃安公府到后,一个侍卫忽然道:“主子,那边好像有人。”
“嗯?都这么晚了。。。。。。”朱献皱了皱眉,把帘子掀开了些,他也听到了肃安公府有人声,他直接下了马车,看了过去,却忽然愣住了——一个二十余岁的男子披着白狐裘,正伸出一只手指着灯笼的位置,叫人把灯笼扶正。他的神色似乎有些困倦,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那个人像是发现了有人在看他,把目光转过来,朱献又是一愣,方才还没什么力气的男人目光冷厉,直射过来,朱献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然好像明白了这个人是谁。
可巧,那个人也认得他,把手依旧揣进袖子里,走过来,请安道:“臣袁如珩给皇上请安。”
朱献笑道:“你祖父还没有递折子说要回京呢,你怎么回来了?”
“回皇上的话,臣在家西北担着一个不要紧的职务,祖父觉得离了臣也无所谓,父亲也吩咐嘱咐臣回来提前看看宅子,省的祖父、祖母回家来手忙脚乱。”
朱献点了点头,又问道:“怎么?你竟然连萧家都没有送一封信去么?”
袁如珩淡淡道:“姑父是长辈,表兄各有职务,臣不愿烦扰他们前去迎接,准备明日再去拜访。”
“嗯,巧了,朕刚刚从锦江伯府回来,你们袁家人离京这些年,京里可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啊。。。。。。”朱献说着说着,背手走到肃安公府大门正前方,随意道:“朕特意要来看看肃安公府修缮得如何呢,你陪着朕走走吧。”
“是。”
朱献以前住在东宫,除了西山大营和萧家也不常去别的地方,他进肃安公府后觉得有几分新奇,笑道:“湖水结了冰,也有几分意趣,朕看你像是很怕冷,你刚搬回来,被褥准备得足么?”
袁如珩道:“臣的屋子里已经点上了暖炉。”
朱献点点头,道:“你刚回来,恐怕还不清楚,你姑父家正惹上了一门大官司。”
“哦?”袁如珩挑眉。
朱献笑叹道:“有人把萧家兄弟三人都参了一本,沐郎有一个国孝里议亲,云郎是开铺子与民争利,渡郎。。。。。。渡郎,哈哈哈哈。”
袁如珩瞅了身边的皇帝一眼,没有理会他不明所以的大笑,而是问道:“云郎表弟现在住在伯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