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听晚的后背冒上来一股寒意。
她颤了颤,不自觉的被他的话牵着走,惊怵的往后退了两步。
靳泊礼似乎觉得她这两步退的可爱,身在半山,在港城,他的领域,她早就无处可跑,偏就天真的以为能逃脱他的掌心。
但自己比她大六岁,一个小姑娘,他理应要纵容。
眉眼不由得稍稍平缓,男人的口吻显得温和下来许多,像是对小孩子的放任,“跟靳苏琦去伦敦?这确实是你能想出来的办法。”
听他说出这句话,顾听晚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那种被拆穿了计划的慌张写在脸上,眼尾控制不住的微微发红,显得孱弱可怜。
“我不能去吗?”
嫣红的小嘴一张一合,明明手中没有任何的底牌,明明在他跟前瑟缩着像只小鹌鹑,明明声音都透着怯。
“我的工作是给苏琦化妆,她在哪里我当然要跟着她去哪里。”
天真到,和他讲道理,脆弱到仿佛他用力一捏就能把她捏碎的彻底。
到底还是小姑娘。
靳泊礼慢条斯理的等着她讲完,儒雅耐心而冷静,等她委屈的沉默着看向自己,瞳孔里的暗光阴晦。
“可是,靳苏琦今晚已经飞伦敦了。”
他从容的补上,“并且带上了你的小助理。”
犹如当头一棒,顾听晚的脸色骤然惨白,她矢口否认:“怎么可能!”
苏琦才不是那种会丢下她的人!
江初更不可能!
靳泊礼的神色不变,清淡沉静,“事实如此,不信的话你可以上楼去找。”
顾听晚咬住下唇,孤立无援的感觉瞬间弥漫全身,像是被冷水浇遍了全身。
还找什么,他既然已经这样说了,那就证明靳苏琦和江初是真的坐上了去往伦敦的飞机,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港城,呆在靳泊礼的掌控之下。
委屈的涩意瞬间冲上眼底,她眼皮子一垂,大颗的眼泪就涌了出来。
是真的难过和无措,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一时无法控制,她并没有哭出声,可偏偏站在那里,又乖又可怜的流眼泪,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让人的心里忍不住的生出爱怜。
以及某种阴暗的无法言说的情绪。
靳泊礼的下颌微微绷紧,黑沉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眯了眯眼睛,冷白的灯光描摹着他锋利深邃的脸庞轮廓,侵略感更盛。
男人冷淡的朝着她招手:“过来。”
顾听晚像是没听到,或许也是听到故意在做小小的反抗,泪珠子一串串的掉,眼睛原本就红,这下更是像小兔子,倔强又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
哭的梨花带雨。
靳泊礼没了耐心,迈着长腿几步上前,轻而易举的握住她的手腕,把人强制性的拽到自己的怀里,将她放在自己的腿面上按着细腰桎梏住。
声音稍沉,“哭什么?”
以前靳苏琦不是没在他面前哭过,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眼泪会让男人心软。
实在是闹心聒噪。
但后来很少在他面前哭了,因为靳泊礼教会她,眼泪并不会让男人心软,只会让他把周淮叫进来,提着她的后领子扔出去。
他不喜欢总是掉眼泪的人。
可小姑娘掉下的一滴滚烫的眼泪,让他的心绪浮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