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凌子筱一度表示他们不着急,不用这么赶时间,但是皇上还是没给他商量的余地,二话不说为两人的婚期拍了板。
对于这个日子,苏清晚却好像懂了些什么。
古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皇上将他们的婚期定在八月十六,取的,想必是&ldo;月圆人团圆&rdo;之意。思及此,苏清晚深刻地感受到了皇上对于凌子筱的偏爱,看着对面一脸郁闷的凌子筱,不禁扶额。
对于凌子筱,苏清晚是了解的,他是个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的。当初皇上表示两人婚礼必须隆重,凌子筱已经是万般推拒,最后因为不想委屈了苏清晚才应了下来,谁知这婚期与中秋只差一天,看着忙得热火朝天的众人,凌子筱表示惶恐,自然也没能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
以至于后来再提起此事,皇上数次捂脸嚎啕,以此来强烈谴责凌子筱不懂他的心意。
八月十六,四皇子大婚。
这一日不是休沐日,但是皇上早已经连着中秋给大臣们放了假,足见他对这婚事的重视和认真程度。
这一天苏清晚难得早起,趁着人都还没来,走出去看着堆到院子外面的聘礼,无奈地笑了笑,钟离墨夜大婚时,王妃也没这个待遇吧……
天蒙蒙亮时,各种各样的人就涌入了苏清晚的院子。
有化妆的,有帮着整理衣服的,还有专程来讲房中之事的……苏清晚平时话本没少看,对于这些也算是了然于心,便趁着那人念叨之际,补了会儿觉。
皇上赐给凌子筱的寒王府就在苏府旁边,相邻处只隔了堵墙。因此,苏太傅和苏夫人对于女儿出嫁这件事并没有太大感觉,满脸笑容,丝毫不见感伤。
按照规矩,是苏亦沅将苏清晚抱上轿子的,他倒是有些不舍,风吹起盖头时,苏清晚看见了他微红的眼眶。
苏清晚看着张灯结彩的苏府,却不由地想到了远在陌州的当归。如今自己都嫁了人,也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心结。
&ldo;哥,你要好好的。&rdo;苏清晚被他扔进轿子的前一刻,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这么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声音太轻,所以被风吹散了,一直到起轿,苏亦沅都没有说话。
从苏府到寒王府不过几步路的距离,皇上便要求花轿绕京城一圈。
苏清晚坐在花轿里,悄悄掀开帘子朝外面看了看,整个京城都是炫目的红色,当真是十里红妆了。
她放下帘子浅浅一笑,自小看了那么多话本,也去茶楼听了很多书,却一直都不相信这世上真的能有十里红妆,如今,却是亲身经历了。
凌子筱和苏清晚因为接连破了几起大案,解决了陌州水患,又轻松化解了莫氏一族谋反之事,在京城中颇有名望。
因此这一路转下来,马车外的祝福声不绝于耳,喊得苏清晚不自觉就想到了两人白首的样子,对于这场婚礼最后的不安也彻底不见了,只余期待。
很快,轿子落地了,苏清晚最后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已经到了寒王府门口,凌子筱一身红衣立于不远处,却是说不出的清俊飘逸。
带花轿落稳之后,苏清晚便被喜娘扶了出去,而后交到了凌子筱手里。
跨过火盆,凌子筱便引着苏清晚入了大堂。
皇家子女成亲原本礼仪繁琐得很,但是在两人的强烈要求下,皇上终于答应了一切从简。
皇上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笑得眼睛都快没了,苏太傅和苏夫人也早在苏清晚上轿后就提早来了寒王府,三人端坐于上,来来回回打量着一身红衣的两人。
直到皇上看够了,才朝着一早就侯在一边的傧相点了点头。
傧相会意,高声道:
&ldo;一拜天地。&rdo;
&ldo;二拜高堂。&rdo;
&ldo;夫妻对拜。&rdo;
最后随着傧相一声&ldo;礼成&rdo;,苏清晚便跟着喜娘回了房间,凌子筱则留在了大堂招待宾客。
出嫁前一晚,苏清晚自中秋宴会归家,苏夫人便一再叮嘱她务必要注意礼仪,不可再像从前那般蹦蹦跳跳,所以苏清晚从上了花轿便一直尽量保持着端庄,直到现在,看着喜娘出去了,她一把关上房门,扯下盖头,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
花茗跟着苏清晚久了,看到现在的苏清晚才长舒一口气,这才对嘛,之前的那个小姐就像是被掉了包。
苏清晚一根根拔下头上各式各样的发簪,随手放到了梳妆台上,然后开始在房间里寻觅能入口的东西。
奈何翻遍新房,只找到了红枣花生什么的,根本吃不饱,苏清晚嚼了两粒花生后,撇撇嘴放弃了,坐回床上,一脸幽怨地看着花茗。
花茗会意,比了一个了解的手势便溜出了新房,去帮苏清晚找吃的了。
不到一炷香,房门再一次被人推开。
苏清晚此时正低着头研究自己身上花样繁复的衣服,没抬头却闻到了烧鸡的香气,她舔了舔嘴唇,道:&ldo;花茗真有你的,我爱死你了!&rdo;语毕就想朝香气的源头扑过去,却一抬头看见了端着盘子站在门边的凌子筱。
苏清晚:&ldo;……&rdo;好尴尬啊……
凌子筱看着那姑娘渐渐消失的笑容,摇摇头走了进来,把盘子放在桌子上,笑眯眯地看向苏清晚,故作不解地问道:&ldo;苏大人这是什么表情,看见我这么不开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