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江楚容一脸生无可恋地跪坐在一团厚厚的云上,脸上肿得不成样子。
肉、身的伤势不一定影响神魂,但神魂的伤势一定会影响肉、身,江楚容这会已经能想象自己明早醒来会变得如何凄惨了。
一旁的魔尊唇边血渍已经抹去,又是一副神仙姿容,老淡然地道:“都这么大了,连尊师重道都学不会,该打。”
江楚容嘴角抽搐,很想再祖安几句,但脸上的疼痛却还是让他强行按捺了下来。
过了许久,江楚容掀起眼皮,默默看了一眼一旁临风飘摇的白衣,没什么语气起伏地问道:“师尊带我看这些,不会真的就是看热闹吧?”
他不信。
这么大的事,魔尊带他参与,肯定别有图谋。
果然,魔尊闻言,淡淡一笑,看了过来:“原来你还不蠢。”
江楚容微笑:他确实不蠢,但比起某些钓鱼的老阴比,还是差了许多。
魔尊没理会江楚容这个笑容里的内涵意味,回过眼,就悠悠道:“如你所见,当年剑神开天之后又被为师偷袭,伤势反复加重,现在已经醒不过来了。人族中庭空虚,有机可乘。”
江楚容静默片刻,很想说:有机可乘那你还被人顾眀霄打得屁滚尿流?
魔尊大概是看出了江楚容的想法,也不生气,就微微一笑道:“那小子不过法相境后期的修为,就凭他怎么能伤到本尊?你也太小瞧本尊了。”
江楚容露出狐疑之色,上下端详了魔尊一眼,魔尊神魂虽然不再呕血,但脸色也还是有些苍白,不像是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
难道魔尊的癖好是装病弱?
江楚容念头未落,魔尊扬手又给了他一个爆栗,阴仄仄道:“他能伤到本尊是因为本尊当年被剑神用祖神佩剑重创,留下一道不可弥合的剑伤。方才他用祖神佩剑出手,自然能引动本尊旧伤,若不然,他一个法相境的小杂碎,我还不放在眼中。”
魔尊这解释一出,江楚容骤然明白了——原来如此,难怪魔尊明知剑神重伤成那样还不敢对人族下手,原来是怕那祖神佩剑。
但旋即,江楚容心头警钟又疯狂大作——魔尊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要知道不管在哪里,都是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魔尊不可能真的只是闲得无聊,就大半夜带他来看这些,还跟他解释这么多。
所以,魔尊的目的是什么?
果然,下一秒,魔尊就静静开口道:“徒弟,以你现在的水平,想要坐稳本尊的首徒之位,还是太难了。”
“本尊旧伤未愈,十二位神王又于暗中虎视眈眈,万一哪日本尊一个疏忽,你可能就被哪位神王捏死了。”
江楚容悚然。
来了来了!威胁来了!
但他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静默片刻,微微一笑:“师尊,你若是护不住我,我就回老家去,绝不会给你另找麻烦的。”
魔尊挑眉诧异:“你以为你当了本尊的弟子,秦都神王还会用心保你?若你真跟他回了秦都,他只怕夜里辗转反侧,生怕你是本尊的钦差要拿他开刀,说不好就抢先一步来个大义灭亲了。”
江楚容:……
艹!他忘了秦都神王也是个老阴比,魔尊显然很了解秦都神王的品性,固然有此一言。
江楚容憋屈地默默垂了眼。
魔尊静静注视着江楚容的表情,笑了笑,嗓音又略微和缓了一丝,换了个自称:“为师知道你从小就很能吃苦,为了你父王能够认可你,下了不少功夫。”
“现如今,为师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好好按照为师的布局去做。为师必然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江楚容大惊失色,连忙叩首道:“师尊!徒儿实在不喜欢男人,您别为难徒儿啊——”
“啊”字未落,魔尊已经脸色冰冷地一袖拂出,狠狠打飞了江楚容!
江楚容在云层上狠狠滚了几圈,鼻青脸肿地停了下来,气若游丝道:“师尊见谅,徒儿真的不能……”
“本尊是要收你为义子,你脑子里都是什么鸡鸣狗盗的东西!”
“你不喜欢男人,你以为本尊就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