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小区当初是新河造纸厂修建的第一批福利房,周蓉蓉的爷爷曾经是造纸厂的职员,便分了这里面的一套房子。现如今,他们一家子全都住在这个小区里。
下午五点左右,周蓉蓉背着书包,出现在了小区。
“蓉蓉,放学回来了啊?”
小区楼下的大花坛里有一颗当初修建小区时栽种下来的榕树。二十多年过去了,原本的榕树也长成了参天大树。
到了夏天,枝繁叶茂的榕树下,成了小区里的一些爷爷奶奶们,最喜欢扎堆闲聊的地方。
这会跟周蓉蓉打招呼的,便是一面看着不远处调皮的孙子玩闹,一面跟人聊天的杨奶奶。
杨奶奶以前也是新河造纸厂的职工,或者应该这么说,住在这个小区里的大多数人,基本上曾经都是。
周蓉蓉停了下来,先喊了声“杨奶奶”,喊完杨奶奶,又一一跟树底下的其他爷爷奶奶打招呼。挨个称呼了一遍,然后才说,“嗯,放学了。”
杨奶奶盯着周蓉蓉的右手,看了好一会,这才开口问,“蓉蓉啊,你那胳膊好点了没?”
像这种小区就是这样,彼此之间太熟悉,哪家发生了点什么事,压根就瞒不住。就像前几天李奶奶犯病咬了周蓉蓉一口的事,整个小区的人差不多就都知道了。
有些还知道,周蓉蓉那胳膊被咬后,直到现在好像都还没好。
周蓉蓉,“胳膊不疼了,就是有点使不上劲。”
“这人的牙齿也一样的有毒呢!”杨奶奶说,又叮嘱她,“这该打的针还得打,该上的药,那也得继续上啊!”
“嗯,我知道的。”
等到周蓉蓉走远后,后面的杨奶奶就叹着气,“建邦他们家,就是老实。自家闺女胳膊被人咬成那样了,也没见他去找人。”
杨奶奶嘴里面的建邦就是周蓉蓉的父亲,周建邦。
听见杨奶奶这么说,大树底下的另一个老头子便道,“就老李他们家现在那情况,儿子儿媳妇好端端的,说没就没了,底下还有一大一小俩孙子孙女要养,自己又有病……建邦还能怎么去找人说?”
“也是。”杨奶奶又叹气了,“李妹子命也苦。”
“要我说啊,李妹子脾气也不要那么倔!那边都好声好气的来求了,说只要李妹子愿意和解,不让自家男人进去,对方答应多给十万!李妹子非但不答应,还拿扫把将人给打出去!现在好了吧,那肇事的司机倒是进了监狱吃牢饭了,可对方家里也不干了呀!法院是判了让人家让赔钱,可人家硬是拖着不给,你说就她这么一个老太太带着俩小孩的,能干得赢人家?”
“是啊,是啊……”
住在周蓉蓉对面的李奶奶的儿子儿媳妇,在三个月前,发生了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