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松第一次真切地感到了自己的无力,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战争、皇权、修行,像一扇逐渐关上的窗,将照耀万方的骄阳关在外面,一切都在慢慢地被黑暗吞噬。
这时候,一声大喊,暂停了时间。
“大巫,等等,我有话说!”
大巫不解地看着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和她的白仓差不多大,文质彬彬却一脸的刚毅,与身边惊恐、失望、哀痛的人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一定要做比较的话,仅仅是这幅表情,就在气度上超过了贵为王世子的万松,甚至超过了即将成为部落首领的白仓。
大巫停下了气息的释放,盯着虞清,问他:“你有什么话说。”
“我听闻,草原民族历来最注重英雄名节,您一个八品大修士,对着我们这群尚未进入修士三品的人下重手,难道不怕人耻笑吗?”
大巫微微一笑:“若是江湖恩怨,单打独斗,我确实不便出手,但这是战场,是战争。你们南人各种卑鄙手段都使出来了。我只是作为一国子民出手,有何不可?”
虞清料到她会给自己找到理由,并不以为意,继续道:“确实如此,我又听闻草原勇士,即便是在战场上,也不会拒绝对手的挑战,特别是像白仓这样高贵的王子。所以,白仓,我要向你挑战!”
白仓一愣,从刚刚的交手他就能看出来,虞清的实力并不强,最多只是一个三品巅峰,万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即便挑战也应该是朱篷向自己挑战。
“你境界比我低得多,我若和你对战,岂不是以强凌弱?”
虞清微微一笑:“境界不能代表一切,你难道是怕了?”
白仓气愤道:“我为何要怕你?战便是了。”
虞清无视他的咆哮,按照既定的想法道:“好,既然战,那输了的人要付出一些代价才好。”
白仓没有想到,虞清居然真的以为自己能赢,轻蔑地笑道:“你想要什么?无非是要活命罢了?”
虞清点点点头,道:“不错,如果我赢了,请大巫放了我等,不要向我们出手。”
白仓根本不在意他要下什么赌注,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好,你若输了,就给我做奴隶!”
大巫有心不让白仓应下这场决斗,但是作为毛民武士的荣耀,让他不能拒绝对手的挑战,特别是一个境界低了自己两个品阶的下三品修士。
更何况是在这个他要向乃木贴部落的族人们证明自己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成为他们的首领的时候,任何的怯战、退缩,甚至迟疑都将成为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当然,这些都是大巫一个人的内心斗争,白仓所想的并没有这么复杂,他只是自信,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地战胜眼前这个不自量力的敌人。
虞清脱去了那不合身的华服,张开双臂,感受着身后巨大烽燧燃烧带来的温度。西北边陲的夜,总是气温降得很快,即便是在春夏交际,晚风吹过,就必须穿上外衣,否则定会体感微寒。
明月当空,被刚刚的大战毁坏得有些稀薄的灵气,如涓涓细流,慢慢向虞清汇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