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滚进去吧!”
北月睨了安颜路一眼,“红妆在隔壁,有什么需要你就喊她,时鸢在调香屋,我去九门提督一转,赵狗蛋做事只有殿下放心,我得过去看一眼。”
还没等安颜路回答,北月就已经消失在院中了,安颜路摸摸脑门子上的汗,心想,会武功就是了不起,飞檐走壁,没事还能翻个墙玩玩,早知道自己也弃医从武了,何必这般被人拎衣襟拎来拎去的。
“时鸢姑娘,我来给你换药了,先回房间吧!”
安颜路刚探了个头进调香屋,就看看时鸢晕倒在了地上,他惊呼一声,扔下药箱抱起时鸢赶紧到时鸢屋里将她平放好,再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烫得惊人,在将她翻过身来,发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已经开始流脓了。
“这孩子肯定碰水了也不知道,这伤口化脓了!”
安颜路挎着药箱端了盆锅里还剩着的热水慌忙回了时鸢房里,脱去她后背上的衣裳,往热水里撒了药粉,帮时鸢擦拭伤口里流出的脓水。
这会他有点羡慕起唐静来,唐静哪次出诊身后不是跟着个小太监就是跟着个小太监,自己一个光杆司令,很容易一下子手忙脚乱,等哪天有时间,进宫去找殿下讨要一个小太监玩玩好了!
安颜路端着盆从房间里出来时,正好遇上沐浴完的秦似正准备去调香屋服药,秦似见到安颜路便朝着安颜路去了,安颜路端着盆,泼也不是,不泼也不是。
“安大夫,时鸢怎么样了?”
“时鸢姑娘在调香屋晕倒了,身上的伤口化脓得厉害,还有高热,应是高热惊厥,等我一会给她伤口上完了药,再给她几个退热丸冲服,睡上一觉这烧就能退了,这几天要尤其注意不能让时鸢姑娘的伤口碰水,不然很容易再次化脓。。。。。”
秦似在听到安颜路说时鸢晕倒了之后就闪身进了房间去,安颜路端着个盆一直在说着,红妆提着空桶从耳房出来,看着自言自语的安颜路,一脸懵。
“安大夫,你在这自言自语干什么呢?”
红妆施然然的走到安颜路面前,用木桶给了安颜路一下,安颜路被吓一跳,手里的水直接全撒了出去,浇了红妆一脚,红妆皱眉,安颜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将手里的空盆递给了红妆,转身进屋。
红妆特想把盆砸到安颜路的后脑勺上,又想起这人怎么说也是殿下的座上宾,能不闯祸就不闯祸了!
秦似双眼通红的看着床榻上面红无比的时鸢,紧攥着双手,眼里早已盛满了眼泪,却迟迟未落,安颜路走了进来,给秦似踢了个凳子过去。
“似儿,不必担心,有哥哥在,你怕什么?我又不是宫里的那种庸医,包治百病百病不除,我可是安神医!”
秦似明安颜路就是想逗自己开心笑笑,但是她心底满是对时鸢的愧疚。
前世因为自己的不谙世事不明人心险恶,没能护住自己,也没能护住时鸢,这一世自己明明知道许莺会对自己下手,还是差点让她得逞,就连时鸢,也没能幸免,就算有季旆帮忙,自己还是败了。
“安哥哥,你说,这人,为何会对金钱权势那般看重?为此不惜去害人?”
安颜路叹口气,他认识秦似五年之久,还是第一次在秦似脸上看见过这样的表情,难过、不甘、愧疚、却又无可奈何,事不由人,身不由己,这金钱与权势,道不明白的。
“也许这人看重的不是金钱与权势,他们只是觉得,这些本就是他们应得的东西,却往往德不配位,这世间有太多的事情是无法解释的,人若没有金钱,则会寸步难行,若是没有权势,就会任人宰割,平心而论,任何人内心深处都会渴望这两样东西,只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而小人爱财,恨不得这江山都归入他手,这人千万万,你若是要去知道每个人对金钱与权势的想法,未免太过天真。”
秦似不接话,安颜路所说她不是不明白,她只是想给自己一个逃避的地方,让自己能暂时的远离这些纷争,她不怕和许莺斗,只是看着时鸢和自己受苦,于心不忍罢了。
“安哥哥,你且先给时鸢服药吧,若是病情未得到好转,那么你和那些包治百病的庸医也没什么区别了!”
秦似起身,朝安颜路福身,深深忘了时鸢一眼,转身离开。
安颜路看着秦似挺得笔直的背脊,再次叹口气。
生活这个天杀的,究竟给这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使了多少绊子?
五年前自己遇见她,那天下着大雨,她不知从哪来的,浑身是泥,雨水和泥巴混合着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滑稽的印记,但是安颜路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