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程逾白在前门国宴招待重要客户,请求对方出面,代为周旋,以让中立派们改变心意。席间小七出去了一趟,往客户后备箱放了两只花瓶,司机一通电话打过来,宾客尽欢,两相皆宜。
送走客户,程逾白在门口抽烟,行当里都是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光送礼还不够,今天一顿酒,明天一桌饭,搅合得胃里翻江倒海。
小七塞药片给他,他也不急着吃,盘在掌心里,药粉揉得稀碎。一根烟没抽完,小七就见他起身拍拍手,大步走回饭店。
廖亦凡正和顾言说话,忽然一只手按在肩上,那掌间力道不小,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身子一歪险些摔倒。程逾白还假装好心,给他扶了扶肩:“真是稀罕事,这么多年没见你来过国宴,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也来这吃饭?”
廖亦凡微微一笑:“刚好在这附近。”
“下次来提前打个招呼,我跟老板说一声,里头有预留包厢,招待朋友,怎么能让人家坐大堂?”
廖亦凡脸有点热,国宴档次高,都要提前预定,要不是临时决定请顾言吃饭,怎么会来这里?来就来了,偏巧遇见程逾白这尊鬼面煞。
“不要紧,朋友聚会,在哪里吃都一样。”
“看来是关系匪浅的朋友了。”程逾白瞥一眼旁边的顾言,“不给我介绍一下?”
廖亦凡无意寒暄,顾言看出来了,自己先开口:“你好,我是顾言。”
一张名片递过来,程逾白眉头挑了挑。顾言早就听过一瓢饮的大名,只第一次看见吞金兽本尊,不由多看了两眼。
貌似干干净净的一个年轻男人,头发很短,眉峰凌厉,整个人五官有种一目了然的通透感。只指间夹着烟,酒气熏绕,眼里还浮动着未明笑意,就一点点把那通透感给收拢了起来,瞧着不再分明。
名利场滚爬过的男人,字里行间都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他虚手搭着廖亦凡椅背,将名片一翻,塞进衬衫口袋。
“对了,摩冠杯结果公布……”程逾白俯身靠近廖亦凡,声音压得极低,“恭喜你呀,奸计得逞。”
廖亦凡一惊,下意识看向顾言。
顾言也猜到两位老同学要说点体己话,顾自拿了菜单,眼神收到一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也不是头一回算计我了,没必要耍花腔。你是打量我抽不开身去收拾你,还是打量她是个傻子,事事都能给你当枪使?”程逾白想到那些年,又是好笑又是气恼,“我说怎么每次刚跟她有点苗头,马上就熄火,原来后面有你这么只大尾巴狼在兴风作浪。廖亦凡,大家都是成年人,你玩花招不要紧,不过次次都玩到我头上,就有点过分了。”
廖亦凡又瞥顾言一眼,身体动了动,想要起身,不想肩上力道太大,与他角力起来,几次尝试,愣是没让他起来分毫。
他面色一沉,低喝道:“程逾白,你放手。”
程逾白勾唇一笑:“你放心,公共场合不会让你太难看,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不妨多说两句,给你提个醒,夜路走多了,小心自食恶果。”
廖亦凡还是一副无辜的模样。
程逾白给气笑了:“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斤两?秋山是你的东西吗?”
廖亦凡这回是真被逼急了,一使劲往后拨开他的手,程逾白同一时间松手,两人都往后退了半步。程逾白咬着烟,冲他挥挥手,步子晃出去,瞧那背影,怎一个翩翩公子。
顾言适时放下菜单,对廖亦凡说:“你们是情敌?”
廖亦凡面无表情:“你看着像吗?”
“不像。”
“谁不像?”
“看徐清的做派,你俩跟她都不是一路人。”
廖亦凡笑一笑:“她不是容易交心的人。”
“难道我就是?”
话说到正题上,廖亦凡不再遮掩,径自道:“过几天摩冠杯颁奖,按照章程,历届冠军都有优先加入纯元瓷协的资格,但要相关公司出具履历报告,我需要你给我签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