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鱼恩也确实该回长安了,因为他要是再不回来,整个长安城都会变成粪坑。
身为相爷,李德裕的办事效率始终让人津津乐道,自从鱼恩和他说过要征收长安城所有的分辨以后,这位相爷就掐着日子。
一个月的时间,一天不多一天不少,到了日子后,他就下令所有粪车禁止出城,所有人家的粪便,必须集中到一起,谁家要是因为图省事儿,把粪便直接丢水渠里,不好意识抓到就罚款,反正朝廷现在正缺钱,罚你个百八十文的充实下国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对于相爷的这个命令,巡城的武侯开始非常乐意执行。本来就没多少钱的工作,不借着这个名义去搜刮点零花钱,晚上哪有钱逛窑子?
在武侯的极力配合下,仅仅三天时间,长安城的粪车消失了,那些都厕也没人敢去打扫了,各家的隔夜的粪便也不敢再往都厕里丢了。
为了表示对这种非人性化做法的抗议,许多人家把隔夜的粪便堆放在门口。也正是因为这样,仅仅三天时间,整个长安城就变的臭气熏天。
李德裕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对鱼恩的信任,可是他信有人却不信。世家门阀并不知道粪便的妙用,更不知道鱼恩的大计,估计就算是知道,他们也不会放过这个攻击李德裕的好机会。于是乎,状告李德裕的奏疏就像雪花一样飞到唐武宗的龙岸上,让他想无视都不行。
什么李德裕以公谋私;什么李德裕毁坏精神文明建设;什么李德裕是屎壳郎转世,就喜欢闻这个臭味儿;最恶心的人居然说李德裕是想用大粪的味道给敌人通风报信,引刘禛的奇兵来偷袭长安城。
面对五花八门的攻讦,相爷展现出超乎常人的定力,心中默念:他强由他强,清风扶山岗。
直到连唐武宗都看不下去了,逼着他说话的时候,他才硬着头皮大吼:“尔等才疏学浅,知道个甚!此等粪便关乎我大唐国运,岂能等闲视之!”
对于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说法,大家自然是不信的,你一言我一语,就把他反抗的火花消灭成小火星。还好唐武宗对他不是一般的相信,急忙出声帮他解围,示意他可以继续说下去。
可是这时候,相爷展现出前所未有的骨气,就连皇帝问话他也一句不说,就像是石雕泥塑的菩萨一般,淡淡的看着芸芸众生相。
唐武宗看得出李德裕有苦衷,所以准备把朝会压下去,背地里两人私聊。可是这话还没有说出口,有人不干了,一怒而起,铿锵有力的给李德裕解围。
“启奏圣上,相爷所言非虚,此等粪便的确关乎大唐国运。”
一句开场白之后,国子监柳祭酒,就开始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堆。从鱼恩的铁锅说到土炉,再从土炉说到活字印刷,又从活字印刷讲到重力抛石机,最后从重力抛石机说到《哈工大》这本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奇书。最后信誓旦旦的保证,鱼恩说有妙用,必然又是一个妙用无穷的好东西。
既然根子在鱼恩这里,那就得找他问个明白,不然群情激奋的朝臣,怨声载道的百姓该怎么安抚?于是乎,唐武宗急忙派人去皇庄,命令在建设庄园的驸马爷火速回京,片刻不得耽误。
也不管这事儿鱼恩能不能解释,反正唐武宗缓兵之计的目的是达到了。皇庄离京城那么远,鱼恩今天肯定是不可能出现在朝堂上给大家解释了。至于明天,一夜的时间,就算没有理由,也能想出个差不多的办法。
话说两头,鱼恩昨天晚上并没能进城。因为他又吐血了,耽搁不少时间,所以没能在城门关闭之前到达长安城。
自己带兵打下小半个陇右都没吐的血,这一次因为玻璃又吐出来了。刚对疯和尚和疯道士的风言风语产生些怀疑,这口老血又让他深信不疑。
一路上他都在盘算着,为啥去陇右没吐血,做个玻璃却吐血。刚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些什么的时候,长安城里熏天的臭气,又把他拉回现实中来。
持续时间这么长,味道这么浓的气味儿还真让他受不了,马上皱眉问:“学礼,外面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哪个粪车漏了?这条路一直这么臭,你就不好换条路?”
老实的学生并没有被熏天臭气所击垮,依旧在勤勤恳恳的给老师驾车。听到老师询问,急忙如实回答:“回老师,学生已经换了三条街,可是这臭儿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疑惑的驸马爷只好命令停车,好亲自看个究竟。当他看到各家门口蚊蝇缭绕,臭气熏天的粪桶时,猛然间想起来什么,拍着脑门哀怨:“怨我!怨我!怨我啊!”
窦学礼还以为鱼恩是因为刚才说了他,在这里自责,急忙劝说:“此事不怪老师,全是武侯和……”
哪知道话还没有说话,就被鱼恩一顿呵斥:“你懂个屁!老老实实的赶你的车得了。”
莫名其妙被训斥一顿,窦学礼也不生气,依旧勤勤恳恳的驾着马车往回走。刚走没多远,就听马车里的老师吩咐:“先别回府,先去南衙。”
虽然不明白为啥不回家要去南衙,但是这种非学术问题,窦学礼一般都不会刨根问底,只会闷头照做。
就这么,一伙儿报信的从大明宫火急火燎的往出走;另一伙儿为了躲避臭味儿,也火急火燎的往大明宫前面的南衙赶,两伙儿人很快就遭遇到一起。
看见前面有驸马仪仗,传召的小太监急忙一边拦下车队,一边高喊:“小奴王忠实,敢问车内可是朗宁驸马,岐山县子?”
既然是宫里的人,鱼恩不用问也差不多能猜出是怎么回事儿。急忙钻出马车,对着小太监询问:“正是本宫,内使来此,可是因为这满城恶臭?”
看见他本人,王忠实瞬间大喜过望,急忙回答:“殿下真是料事如神,正是因为这些粪便,朝堂上已经吵的不可开交,所以圣上才命小奴传召殿下。”
说道这里,小太监上前几步,压低声音说:“殿下若是有难处,不妨先藏起来,圣上说可以再想办法。”
“哈哈哈……”
面对皇帝的好意,鱼恩只是一边哈哈哈的大笑,一边坐会马车里,顺便用极其自傲的语气对小太监说:“内使放心,本宫既然能惹事儿,自然也能平事儿,本宫自会给他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
狂妄至极的语气让王忠实大喜过望,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小奴给殿下引路。”
鱼恩也对着窦学礼吩咐:“跟着内使,咱们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