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闭着眼紧皱着眉头把话说着,然后,嘴角又咳出了好几根血丝。
“谢谢你在马林梵多救了我,但是,我还是不会留下的,放我走吧……明明你心里知道,我没有背叛你的。”
她清冷虚弱的声音道出了多佛朗明哥心中真正的想法,他的手顿了顿,因为不愿意听那个他中意的丫头接二连三地说着拒绝他的话语,也不喜欢她一次又一次地把他的自尊扒开,就恼羞成怒地回过头去,再一脚踩在风信的腿上,力度大得叫她下一刻就听见了碎骨的声音。
她狠狠地尖叫着,哀嚎的声音在囚房里贯彻着,又硬生生地刺痛了多佛朗明哥的心,但他却没有妥协,反而是直接拂袖离开了囚房,再恶狠狠地抛下一句话——
“你这一辈子就被我关在这里吧,总有一天,你会哭着求我的——”
……
第75章二十六04
……
德雷斯罗萨,囚房。
在多佛朗明哥离开之后,承受着身上各处的疼痛与寒冷,风信很快就逼使自己意识下沉——毕竟这是她现在唯一能保命的方式,因为假若苏醒过来的时候她过度紧张,出血过多更容易让她丧命。
只是罗到底怎么样了呢,他大概是来到了德雷斯罗萨,并且与多佛朗明哥见上面了,而从他的生命卡看来,他的情况也很不乐观。
这是她与罗分别多年第一次看见的生命卡出现焚烧的夸张状况,她担忧不已,但现在的她莫讲是脱出了,她连把那个吊坠拿回身边的力气也没有,于是,她也只能无可奈何地闭上眼睛。
然后,昏昏沉沉地进入梦境。
之后,又看见许多人影与事情在她的梦境之中浮现。
从远在宇宙的那颗只会下雨的星球开始,她看见了自己与父母同住的那座简陋肮脏的小屋,在哪里有她的父母与陪伴她成长的一后院的训练工具……然后天地一暗,她又梦见自己母亲用疯癫的表情坐在她身上要把她掐死的样子,之后,是母亲夺门而出,留下她与父亲在本就压抑的家里共处的日子……直至那个雷电交加的晚上,她亲手终结了那个畸形的家——
再然后,她看见那个来把她捡走的夜王凤仙,以及在飞船之上的团员与那个扎着橘红小辫子的少年,她从他身上嗅到了与自己一样的味道,他和她都像是一匹孤傲的狼,而也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直至她被卷入黑洞为止,她也从未搭理过那个男孩一次。
接着,风信又梦见了在研究所那个昏昏沉沉的,仿佛永远逃不出去的日子,她与许多身世悲惨的孩子一同被关在如同盒子一般的建筑物里,她总是寄望着能把他们带出去的一天,直至她从新闻纸上看见艾斯被杀死,她与研究所的一切都随即崩塌了。
她漫长又苦涩的人生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回到了原点,她在一个纯白的岛屿上苏醒,面前的民房淳朴简陋,但与她打招呼的居民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他们给个子缩小的她做了合身的衣服,帮着她找了一栋无人居住的房子,而也是自从那天开始,她决定为了哪里的居民藏起她那双只会杀戮的双手,就是改为为那些渔夫每天出海捕鱼,弄得浑身腥臭,她也不在意。
而在那个她一无所有的时间里,她还捡回了一个浑身都是刺的男孩。当时他灰色的瞳眸就像是一潭再也不会泛起涟漪的死水一般,不论是谁碰了他一下,他都用仇恨的眼神拼死地扑上去。
然后在那一刻,她竟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几分过往的自己的影子。
在远在那个星球之上,她失去所有家人的当天,她也是这样张牙舞爪地对待夜王凤仙的——那个她不可能战胜的统帅夜兔的最强男人,但即使如此她还是不要命地扑上去,想来那一刻,她肯定是渴望着自己人生的毁灭吧。
因为活着是真的太痛苦了,直至她回到燕子岛为止,她还是感觉不到世界曾给她留下过一丝希望。所以就在哪一个瞬间,她接纳了那个总带着斑点帽的孩子的存在,并且决定要尽可能把她能给他的东西……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