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被打怕了。
可是年少时胡作非为可以以年少无知为借口,后来成了主帅,他便要保证自己生死的情况下带领着别人生。终究是慢慢磨平了脾气,不再以暴力解决问题。
他的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今晚放出我病重即将不治的消息吧。”
棋局僵了就该被打乱,湖面沉寂许久,也该涨潮了。
第14章合欢
将夜,老侯爷闻铮病重昏迷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民众最议论纷纷的便是对白月浅这个侯夫人,曾经艳动京城的红衣女子,先是被悔婚冲喜,六天以后就要守了寡。
因为闻铮的身体会频繁的有御医来探望,他们从雪苑搬回了听雪阁。此时闻铮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瓷娃娃,静静地躺在床上。
白月浅眉头轻皱:叔叔也太弱了点,风还没吹呢,就已经倒了。
“夫人,侯爷脉象似有若无,呼吸微弱,有……有将去之兆啊。”御医趴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如实回禀。
上次他说侯爷没了,谁知道几个时辰以后侯爷就复活了,这次侯爷已经油尽灯枯,他也不敢轻易下结论,只得给出了一个保守的诊断。
上辈子闻铮新婚夜就嗝屁了,那时白月浅一点感觉都没有。如今听到他将要嗝屁的消息,她突然生出几分感慨:“人命天定,侯爷吉人有天像,定能熬过来的,我相信他。”
御医听闻侯爷的小夫人如此情真意切,又细心交代道:“老臣这里开了三副药,夫人需每日煎三次,明日老夫会继续过来诊脉的。”
人去屋空,白月浅一个人坐在床边,双手拖着脸看着床上消瘦的纸人道:“你说你,不是已经好转了,怎么又突然病重了啊。其实我觉得你活着挺好的,至少让我有个依靠。”
“一个男人的身体,怎么能这么弱呢,风没吹呢,你就没气了,还没我身体结实。如果咱俩打起架来,会不会我一根手指你就倒地了啊。”
“都说你是战神,比我爹爹还厉害。可是我爹爹虎背熊腰,威武霸气,你这瘦弱的小身板连他一拳都扛不住吧。怕是你连我大哥都打不过。”
“其实我第一次嫁人,我刚开始以为你是个白胡子爷爷呢,至少也要六十多岁那种吧。见到你都吓了一跳,你还长得挺好看的。”
“虽然你现在要死了,不过你放心,我会一直给你守寡的。女子从一而终,我也会对你不离不弃的。”说着,她又轻声叹气。“我怎么就变成了寡妇呢,还突然变成了奶奶辈的人。”
闻铮听着这女人的絮絮叨叨,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刚刚对着御医还一副我相信你肯定能活的说辞,御医一走就坚定的觉得他会死。
难道他就一定会死?
闻铮咬牙忍了下去这口气。
皇宫里。凌皇听闻老侯爷终于病重的消息,脸上皱纹卷成一层一层的,笑意爬上眼角眉梢。
他等这一天太久了。
他老了,活不了多久了,可是他的权利还不在自己手上。闻铮手握一半兵权,另一半兵权虽然早被白九上交,可是他更加忌惮一个无兵符便能号令三军的将军。
去年他将白九密诏入宫,白九便请辞回乡,且双手将兵符送上。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国之安定之初,正是急需人才之时,爱卿怎可激流直退,损国之将才,伤天下民心。
他接了兵符,却没有准了他归乡,并对此事秘藏不宣。
他看到陈王在想办法收服白九,他也知道白九拒绝了,他甚至知道白九确实是在陈王逼宫时救了他,也知道白九的无辜。
因为人人找寻的兵符,一直在他的手上呢。
可是他还是将白九送进了天牢。
因为他怕啊,一个外敌惊恐的老侯爷,一个德高望重的白九。这就像两把随时要掉落的刀,悬在他的头顶,刺在他的心上。这两个人不死,他眼睛都闭不上的。
“皇上,您该喝药了。”大太监小钟子递上一碗药。
凌皇看了一眼这黑涩中透红的药汁,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袖子一甩,药碗应声落地。
小钟子惊慌跪地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大殿内其他人也惶恐跪地,瞬间针落可闻,了无人声,大家呼吸都放轻了许多,头死死的趴在地上,害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一年前皇上就开始有一种怪病,这种怪病需要每隔一月用药一次,并与一名处子合欢,事后吐血一口,方可保证接下来一个月的康健。此病极为蹊跷,幸亏皇后娘娘找来一位神医研究出如此方法,皇上才能慢慢好转。
可是真的是在好转吗?凌皇感觉的到,他的身子在一天天的被掏空,可是他离不开这药,若是中断一次,他便痛痒噬心,如同万蚁撕咬,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