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闻铮可以给她的扬眉吐气,他都做不到。他更不能让她在自己娘亲面前抬起头。他一直知道自己娘亲不喜欢浅浅,但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到。
秦雪娇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才终于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她拉过儿子嘘寒问暖:“翊儿,可吃过早膳。”
闻清翊点头道:“多谢母亲关心,儿吃过了,前来为母亲问安。”
问安就是个幌子,其实他就是听说白月浅到前院来了,所以才匆匆赶过来,只为见那女子一眼。结果又看到最爱的两个人针锋相对。
“母亲很好,吾儿不用费心。一眨眼,你都长这么大了,想当初你父亲去时……”说着,她又忍不住落泪起来。
闻清翊的父亲去的时候,闻清翊也才刚会走路,所以她这一辈子,也就指望一个儿子了。
“如果孩子大了,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前些日子给你提丞相府小姐,你不中意。近日里,与静安公主相处的如何。”
提起静安,闻清翊不动声色的皱眉,如今皇上整日昏昏沉沉,朝中大事交由太子打理,静安是太子亲妹,不知多少人梦寐以求。只不过这小公主对他抱了想法,整日缠着他,偏偏母亲又乐于掺和。
“甚好。”他敷衍道。
听到两个人相处甚欢,秦雪娇笑意爬上了老脸,拉着儿子就要进屋打探情形,闻清翊不动声色的抽出双手,借口道:“如今朝事繁杂,母亲无事,儿子便去处理公务了。改日再来孝敬母亲。”
秦雪娇这才放过这茬,挥手道,“去吧。”
到了听竹苑,白月浅终于可以开口问话,她直接拦了闻铮的轮椅,看了下高度,觉得这样有点不妥,又蹲下身子与闻铮视线持平,才道:“夫君,你干嘛要让我管家,你明知我不会的。”
“那我问你,给秦雪娇添堵,开心吗。”
白月浅如实回答:“开心。”
闻铮道:“开心就好了啊,目的达到。至于管家这事,你爱管管,不管就扔给寒昼。反正这家也被秦雪娇掏了不少年了,拿回来送给你,想怎么败怎么败。”
白月浅的脑子里仿佛成了一团乱麻,一大早气势汹汹的跑到前院,折腾了许久,云淡风轻的夺了管家大权,只是为了让她开心?
“可是我把你王府败光了,你以后怎么办。”
闻铮突然低声道:“你养我啊。”
白月浅:“???”
闻铮继续可怜巴巴道:“我如今也不能上朝,不上朝就没有俸禄,就只能靠夫人养活了。”
白月浅翻了个白眼:“那您老什么时候仙逝呢。”
“可能还要十天半个月?或者一年半载?怎么,不想夫君死啊,那你多去求神拜佛,说不定我就长命百岁了呢。”
金大夫亲口说的他活不长了,她才不相信他真能长命百岁。
白月浅不想理会闻铮的贫嘴,她起身离开。
闻铮看着白月浅在自己面前渐渐释放天性,不再如刚开始一样,像个谨小慎微的小狐狸,闻铮逐渐笑了起来。
这说明,她开始对他敞开心扉了。
……
说是活不久了,可是闻铮这口气可真是咽的真慢,半个月过去,眼看着人每天病恹恹的,走路都走的摇摇晃晃,可是确实是没倒下去。还一本正经的教起了白月浅管账。
白月浅管了六天的帐,亏损比秦雪娇掏一年的金银都要多。寒昼看的眼角直抽抽,闻铮却教的更起劲,仿佛乐在败家其中,仿佛败的不是他自己的金银。
今日,外面掌事先生又送来一沓账簿,白月浅头大的看着面前堆积成山的账簿,觉得她最近头发都掉了不少。
掌事先生恭敬的汇总道:“夫人,这些便是我们侯府在京城所有店铺田产近年的收支,还有侯府近年的花销账单,请您过目。”
一天送四次账簿,换五个人汇报,催六次财帐支出。一个侯府哪有这么多人,这么多店铺,这么多屁事。
白月浅气的想烧了这些玩意,偏偏闻铮一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夫人不是说,依你的天资聪颖,定能管好侯府嘛。”
白月浅哽了一口气,凶道:“你再给我半个月,我肯定能做好。”
她现在真的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干嘛一个冲动,打了这个赌。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了一上午,吃过晌午饭,趁着闻铮喝过药昏睡的时候,她上了马车。
马夫问道:“夫人,我们是先去东街店铺,还是西街的啊。”
白月浅想了一下,东街有最大的首饰铺子,是一年中盈利最多的,便先去东街吧。
“东街藏宝阁。”她道。
马车呼噜噜一路,到了藏宝阁,白月浅吃了一惊。虽说前世她也听过藏宝阁有整个京城最好的宝贝,但是她对这些女孩子的首饰,一向不感兴趣,所以他都没想到,这一个藏宝阁竟然在最繁华的东街占了十几间铺面的场面,简直像一条小型首饰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