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言没什么坏毛病。周慧宁是在提醒她——
无论失联多久,无论往后会怎样,人家大老远来了,你得尽地主之谊招待好。
&ot;知道了。&ot;乔言应了声,问苏杭:&ot;你想去哪里玩?&ot;
苏杭捧着茶杯,打量她睡衣上的图案,说:&ot;你安排就好。&ot;
她睡衣上都是猫,他记得她喜欢狗。
对了,她的柯基小短腿呢?
乔言去收拾洗漱时,周慧宁坐在客厅里跟苏杭寒暄,她怕乔言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引起伤心事,声音压得很低。
苏杭配合着她,本就磁性的音色一低沉下去,更加显得有质感。
周慧宁问了些闻静和苏致远的近况。苏杭说爸爸虽然放弃了仕途,但现在重回讲台也挺充实,闻静的状态也基本上好了起来,家里正因为经济好转,才有底气供他去英国念书。
提到这些,苏杭的目光无比柔和。乔言的耳朵贴在洗手间的门板上,想从他说话的语气里辨别他是否真的已经释怀。
&ot;知道你们一家好转过来,我真的很高兴。&ot;周慧宁拍着苏杭的手背,&ot;你才四五岁大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跟其他孩子不一样,不只是更聪明,你眼界也更高,心量也更大。年轻的时候遇上点坎坷不是坏事,你迈过去,以后路会更宽。&ot;
&ot;嗯,谢谢周姨。&ot;
那他迈过去了吗?乔言咬着牙刷失神,薄荷味道的牙膏化在舌尖上,又刺激又酥麻。
苏杭以为周慧宁会再问些别的,比如乔家那一家三口的情况。可周慧宁根本不屑提起。
去年春节,江舟笛和章程两家去苏杭家吃饭,大人们聊天,几个小孩无意中听到几句,他们说,这一年多,乔安诚从未出过乔言的学费和生活费。
他们又说,长辈的医疗费用和乔优优的开销固然致使他们经济紧张,但再紧张,也不能不管乔言。
徐清的话最难听,她说也就是周慧宁自己有本事,人也不计较,换成是她,她一定跟那一家三口没完。
&ot;周姨,公司现在生意怎么样?&ot;苏杭又问。
周慧宁说这一两年竞争变大,资源慢慢被拢在资本更大的人手里,赚钱不如前两年容易,但每年利润也还凑合,能让乔言过着吃穿不愁的日子。
她笑着:&ot;能平平稳稳让小雨读完大学,把她供出来,我的任务就完成一大半了。&ot;
&ot;您别太累,注意身体。也别什么都自己一个人硬抗。&ot;苏杭知道她身体不好,话里的意思,也是隐晦提醒,乔言不只有她这个妈妈,还有爸爸,大学几年开销不小,乔安诚也该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
其实乔言猜到了很多事,但她不想提&ot;父亲&ot;这个词,几乎不跟周慧宁聊这个话题。她不知道这样的逃避是对还是错,只是她内心深处,怕极了再去争执再去吵闹。那些场面带来的负能量,她需要花很大的代价去消解。
乔安诚为什么不管她了,她心知肚明。
这是一个父亲走向狭隘之后,给叛逆出逃的女儿,上演的一出低劣的反击。
她庆幸,她还有一个能护她周全的妈妈。否则她的人生必然不会像现在这样顺遂。
周慧宁陪了苏杭一会儿后,就去建筑公司办事了。走前叮嘱乔言,要她陪好苏杭,要玩得开开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