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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在之后的两三周，他的脑子里一直有很多念头转来转去。渐渐地，陶德杭特先生开始接受谋杀这个主意。他想过很多其他办法，但排除掉各种不合适的计划，剩下的就只有谋杀。

更确切地说，是政治暗杀。对于这一点，陶德杭特先生已经下定决心，毕竟，如果找到了合适的候选人，政治暗杀将会是一桩对人人有裨益的壮举，当然，在陶德杭特心中也不乏合适的人选。不论是干掉希特勒还是除掉墨索里尼，甚至杀掉斯大林，人类历史的进程都将发生巨大的改变。

到了这个地步，陶德杭特先生已经认为自己是代表全人类的猎枪，他决定寻求更加长远的计划。重点在于，他不能浪费时间，他必须找到确实固定又最有价值的目标下手。因此，有必要制订一个最优的计划。考虑到问题的各个方面，陶德杭特先生认为没有比奥利弗&iddot;佛兹先生更为适合提供建议的人选了。所以他致电与前者有过来往的区特威克先生，狡猾地提出了引介的请求。

三天后，经区特威克先生介绍，他获邀与佛兹先生在其私人俱乐部共进晚餐，陶德杭特先生满怀感激地接受了这项邀请。

02

佛兹搔了搔他的大脑袋。

&ldo;我没有误会你的意思吧，&rdo;他谨慎地询问，&ldo;你是想让我为你提供可谋杀的人选?&rdo;

陶德杭特咯咯笑着：&ldo;如果真要说得那么直白的话，情况就是这样。&rdo;

&ldo;还是开诚布公最好。&rdo;

&ldo;哦，那当然，毫无疑问。&rdo;

佛兹带着一种深思的表情，又吃了几口菜肴，然后他环顾了一下俱乐部的餐厅。墙壁依然正常，年长的侍者仍旧侍立一旁，牛腰肉也还在冰冷的桌子上，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除了他的客人。

&ldo;那么，让我来归纳一下你所说的。你罹患了一种不治之症，只有几个月的生命了，不过目前尚无大碍，你想要去做一件其他人很难做到，但利用你现在的处境能够办到的事情去造福人类。而且，你也认为最符合这项要求的事就是去完成一桩明智的谋杀。我说得对吗?&rdo;

&ldo;嗯，你说得没错。不过如我所说，这也不是我的主意，几周前我请了几个朋友吃晚饭，把我的情况透露给他们，当然了，我让他们感觉是一种假设的情况。除了一位牧师，其他人都认为谋杀是最佳选择。

&ldo;好吧，那么你现在想征询我的建议，决定自己要不要去德国暗杀希特勒?&rdo;

&ldo;如果你肯友好地给出建议的话，我将不胜感激。&rdo;

&ldo;很好，那么，千万不要。&rdo;

&ldo;不要?&rdo;

&ldo;不要。其一，你根本无法靠近他;其二，你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即使你成功暗杀了希特勒，他的继任者也会是一丘之貉。同样的理由也适用于墨索里尼和斯大林。换句话说，你要远离独裁者，不论是已经存在的还是潜在的。&rdo;

陶德杭特先生突然有想要争辩的念头。

&ldo;你难道不认为，干掉胡伊&iddot;郎恩1的人，比罗斯福对美国的贡献更大?&rdo;

&ldo;或许我这样认为。辛克莱&iddot;刘易斯也很推崇道德。但这只是特例。在胡伊被除掉以后，他所领导的运动随之消亡。但是纳粹运动不会随着希特勒的消失而土崩瓦解。事实上，在德国的犹太人可能会发现他们的情况愈加糟糕。&rdo;

1hueylong（1893-1935），美国前参议员，任内曾提出财富分享计划。

&ldo;关于这个，&rdo;陶德杭特先生不太情愿地说，&ldo;那天参加晚宴的朋友多多少少也提到一点。&rdo;

&ldo;他们还是有理智与常识的。顺便问问，区特威克不知道这件事吧?&rdo;

&ldo;哦，不，他一点也不知道。像他们一样，他只认为我们在讨论一个假想的情况。&rdo;

佛兹报以一个微笑：&ldo;你不认为，如果他们知道这是真实情况，就不会那么欣然地建议谋杀了吗?&rdo;

&ldo;哦，一定是这样的。&rdo;陶德杭特先生露齿而笑，带着一丝恶意。他轻轻啜饮了一口葡萄酒，&ldo;你知道，我会出此下策，只不过因为我清楚，如果我不假装这是个假设的话，就根本无法得到如此富有见地的答案。&rdo;

&ldo;是的，的确如此。当你要他介绍我们认识的时候，他就没有任何的怀疑?&rdo;

&ldo;为什么要怀疑呢?我告诉他我对您的作品仰慕已久，所以想与您共享一餐，进行一次愉快的交谈。结果是您非常友好地邀请了我。&rdo;

&ldo;嗯，&rdo;佛兹说，&ldo;最令我迷惑的是，在这件事上，你为什么想要得到我的建议。这本应是件需要你自己操心的事。为什么要我来承担这种责任，要向你提出这么疯狂的建议?&rdo;

陶德杭特先生的身体微微前倾，他的脑袋突出在瘦骨嶙岣的肩膀上，让他看上去像一只龟。

&ldo;我说过，&rdo;他热切地说，&ldo;因为我知道你不怕承担责任。所有人都怕承担责任，像我就是。而且我相信，任何有点疯狂的事情，就像你所说的一样，都会吸引你。&rdo;

佛兹爆发出一阵笑声，把旁边的侍者吓了一跳。

&ldo;天哪，我想你说得没错。&rdo;

&ldo;第三，&rdo;陶德杭特先生继续严肃地说，&ldo;在我认识的人中，你是少数几个做过有益于这个世界的事情的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