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你们在想什么,还有两日就出殡了,还是那句,我要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素巧说完就对那个孩子轻声道:“回家去找你娘吧。”
“我娘说,我是要来这里做国公爷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晓得,只晓得自己娘说什么,自己就要做什么。
素巧不由伸手摸一下孩子的脸,语气也变得温柔:“你回去,就说我叫你回来的。”
“那我娘会不会打我?”孩子皱眉询问,素巧已经笑了:“自然不会,回去吧。我着人送你。”
说着素巧就唤来婆子,让她好好地牵着孩子送娶给十一太太。婆子牵着孩子离去,宋五叔才对素巧道:“好,好,好,你赢了,我们宋家,我们宋家……”
“五叔这话说的奇怪,起心要杀人的不是我,动手杀人的更不是我,我知道国公爷死因有蹊跷之后,就一直帮着刑部来查案的人,一心想要还国公爷一个公道,这会儿好不容易查出真凶,找到了证据。怎么这会儿五叔的意思,反而怪我把真凶交出去了。”素巧这几句话说的宋五叔无话可说,宋大老爷急忙上前打圆场:“三弟妹,三弟妹,你这话说得对,但我们总是一家人,这兄弟阋墙的事儿,传出去,对宋家的名声不好。”
“宋家还有什么好名声?”素巧反问,宋五叔和宋大老爷的神色顿时变了,素巧淡淡地道:“一个败落的国公府,只剩下一个爵位
,为了这个爵位,还在这你争我抢的,甚至动了杀人的念头。前几日,永宁候府来闹这一场,你们个个都在那瞧永宁候府的笑话,却不晓得,英国公府,再过几年,只怕比永宁候府都不如。”
“住口。”宋五叔被说中心事,高声喊了一声,素巧还是看着他:“你这会儿,不让族内子弟好好读书,不叫族内子弟自寻活路,而是想着怎么才能从中谋一些利益。败落至此,还有什么好说。”
“三弟妹,三弟妹,你消消气,消消气。”宋大老爷额头上全是汗,只能在一边说消气。
素巧冷笑:“我也没生气,横竖你们都要开祠堂把我给休出去,这宋家是什么名声,和我有什么干系。”
“你是宋家三媒六聘进门的人,哪里就能休出去。”宋大老爷连连在那保证,宋五叔很想再说上几句响亮的话,但这会儿说什么响亮话,只怕都会被素巧反驳,于是宋五叔只能气鼓鼓地站着。
见状素巧高喊一声:“送客。”
黄娘子已经走到二人面前:“还请出去吧。”
“明日,我要的三个月大的孩子做嗣子,还有五婶婶要的嗣子,都要送来。”素巧已经不愿意和他们再多言了,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
宋五叔很想回头再说素巧几句,但宋五叔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拖着脚步往外走。
“五叔,要不这样,族内小十三的二儿子,正好三个月大,就让他去
做了嗣子。至于五弟妹那个孩子,把我儿子送去,如何?”宋大老爷这算盘打的是飞快,一走出灵堂就对宋五叔说。宋五叔轻叹一声:“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打的算盘。”
“五叔,我哪里敢打什么算盘呢。”宋大老爷也做出一副委屈相。宋五叔看着宋大老爷:“你说,我们宋家,是不是真得败落了?”
“五叔,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晓得这其中的道理,若我们宋家算败落了,那楚家算是什么,京城无人提起?”
说着宋大老爷未免生出感慨,环顾这四周,这府邸,宋大老爷小的时候只觉得宽广无比,跟着家人进来拜见长辈的时候,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走错了。但现在,宋大老爷也看得出来,这府邸越来越老了,有些空置的院落,差不多废弃了。
“我还记得当年,这府邸内人来人往,何等热闹。”宋五叔也感慨地说。这会儿来去匆匆的人,都是下人们,而不是穿梭着来报,又有谁谁来拜访了。时光,就这样,就这样,让宋五叔不晓得该说什么。
“五叔,那些,都过去了。”宋大老爷干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宋五叔也长叹了一声:“等会儿,我回家让你五婶也过去,安慰安慰十一家的。”
“是。”宋大老爷见已经来到角门前,角门前原本该有婆子守着的,这会儿却不见婆子,也不晓得她们往哪去了,这个府邸,确实破败了。
宋大
老爷心中也掠过感慨,但还是陪着宋五叔走出角门,各自归家。
宋大老爷刚走进家门口,就听到十一太太的哭声,中间还夹着自己妻子安慰十一太太的声音。
宋大老爷很想转头就走,不再理这些事儿,但怎么可能呢?怎样都要理,于是宋大老爷硬着头皮走进堂屋,还没说话,十一太太就哭着跪在宋大老爷跟前:“大伯,我是一个女人,那些大道理我都不懂,我只晓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会儿,他爹因为被人诬陷已经进牢了,还求大伯看在昔日兄弟情分上,去衙门里替我打听打听。”说着十一太太就继续大声地哭:“我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怎么你爹,就被人这样恨上了。”
“这事儿,我定会去问的。”宋大老爷也只能让宋大太太先把十一太太扶起来,接着宋大老爷就对十一太太安抚地说。十一太太还是在那痛哭:“大伯,光问不行,那是我的男人,我的……”
说着十一太太的眼往后一插,竟然晕了过去。宋大老爷急忙让宋大太太把十一太太扶起来,又让丫鬟端来热茶,给十一太太灌下去。
十一太太一杯热茶灌了进去,这才连连咳嗽几声,泪涟涟地睁开眼。
“十一弟妹,你也要想想孩子。”宋大老爷刚说了这句,宋大太太就瞪了他一眼,宋大老爷还在奇怪,十一太太就痛哭起来:“孩子,我的孩子,我可怜的
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