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什么?苏度等着十一老爷往下说,十一太太和素巧并没走远,三人只是站在阴影之中,听到十一老爷这话,十一太太的手不由紧紧握成拳,想听十一老爷到底怎么说。素巧已经伸手拍了拍十一太太的肩,示意她不要这样紧张。
过了很久,才听到牢里传来一声叹息,接着是十一老爷的声音:“这都是他的命,谁让他有一个这样的娘。”
十一太太虽然已经猜到,但还是被这句话击碎了心,若不是素巧在边上扶住她,只怕十一太太就要倒下了。
素巧扶着十一太太回到牢房,孩子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这样说,更不晓得自己的母亲为什么神色会这样变化,只是一路乖乖跟着。
等进到牢房之中,十一太太才跌坐在地上,看着素巧:“我该怎么办。”
“说出你的女儿在什么地方,我答应你,助你脱身,并且,让你的儿子和你,团圆在一块。”素巧的语气平静,十一太太苦笑:“到了今时今日,我竟然别无选择。”
素巧晓得十一太太已经答应了,对一个母亲来说,最重要的其实是儿女而不是丈夫,特别这个丈夫已经在外面有了别的女子,那女子将要生下他的孩子。
“你的弟弟……”素巧沉吟一会儿才艰难开口,十一太太只是把儿子搂紧一些:“我们以后的生计呢?”
十一太太不愧是能被挑中成为十一老爷妻子的人,到了这个时
候,已经迅速地想出新的主意。
“改名换姓,离开京城,那些产业,我会让人以你女儿嫁妆的形式,送到你手中。”素巧说完就顿了顿:“那些去清点产业的人,都是我的人,大老爷也会亲自去,但他只会看到一半的产业单子。”
“多谢。”十一太太看向素巧,素巧不由握住她的手:“你本来,也该是个好女子。”
“我还能是个好女子吗?”十一太太说话时候,泪已经落下,素巧重重点头:“所有女子,都是好女子。”
“那是你不晓得,我曾做过的那些事。”十一太太的话让素巧笑了:“你仿佛一张白纸,不过是被人变成这样的,若洗掉那些,依旧是张白纸。”
“你真会安慰人。”十一太太说着就轻声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按了世间人的看法,十一太太陪着十一老爷做的那些事儿,千刀万剐都不够。而素巧要让十一太太脱身,是冒了风险,定了无数压力的。
素巧却只对十一太太笑了笑:“因为你我,同样被人摆布。”
同样被人摆布?这是十一太太没有想到的话,她看着素巧,唇已经抖动,素巧对十一太太道:“把地方说出来吧,我会尽快安排人。”
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有素巧是十一太太的救命稻草了,十一太太提笔要在纸上写出那些,却又迟疑了,若素巧骗了她呢?横竖都是一死,还是选择相信素巧。十一太太迟
疑了下,就飞快落笔,写了一封信。至于那些产业,十一太太也列上了,素巧收起信,这才对孩子道:“走吧,你先跟我出去,这几日,你就先住在我那边,等你母亲出来。”
“以后,我见不到爹爹了?”孩子等到快要走出牢房的时候才询问素巧,素巧看着孩子那纯真的脸:“是啊,见不到了,你爹爹他做的事,不该牵连你。”
“爹爹很疼我。”孩子说着泪就要落下,素巧抚摸孩子的发,不晓得该怎么安慰他。苏度已经从背后追上来:“夫人,拿到了。”
“是,我拿到了。”素巧说着就看向苏度:“我要和你说的是,我要十一太太脱身。”
苏度的手伸在半空中,过了许久苏度才道:“可是,她当初在众目睽睽之下,试图杀了你。”
“我不追究,她就能脱身。”素巧只是这么一句,苏度的眼不由眨了又眨,这不像是素巧,这些日子以来,苏度觉得素巧是个十分杀伐果决,不在乎名声的人,而现在,素巧说,不追究。
“即便你不追究,她是十一老爷的妻子,他的罪……”苏度还在想着合适的词,素巧已经笑了:“苏大人,你不用唬我,他的罪,只有一条杀了堂兄罪重,也只是加等的罪名,并不及妻儿。”
杀了尊长也是分了几等的,宋安和十一老爷,刚刚出了服,是最低的,只能按杀了兄长,在平民之上再加一等的罪名。
而
这个罪名,确实可以不用追究妻儿,苏度迟疑了下才又道:“贵府?”
“这个府邸,当然是我说了算。”素巧只回答了这么一句,苏度就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照了夫人您的意思。”
“多谢。”素巧到了这时才把那封信拿出来,又对苏度道:“我想刑部必定是派了你去,至于我们家里面,一定是大老爷去,那些算账的人,我再遣一个去。还请苏大人千万要用我遣去那个人的单子。”
苏度在刑部久了,早就晓得了那些手段,于是苏度对素巧道:“你是想为他们的生计考虑?”
“经了这么大的事儿,想来那边也会退亲,他们还是改名换姓地好。”素巧没有直接回答,但这句话已经够了,苏度笑了笑:“下官就照了夫人吩咐去做。”
“苏大人您太客气了。”素巧还是这么一句,苏度的唇边现出一抹莫名的笑:“到了这个时候,夫人还和我说客气话,似乎有些……”
有些什么呢?苏度没有说出口,只对素巧行礼后就离开,素巧看着苏度的背影,不管怎么说,这件案子就要结了,而结了这件案子之后,就该想一想,怎么才能从宋府脱身,就算要活成一块牌位,素巧也不愿意为宋安,这个自己只见过一面的男子活成一块牌位,而是该为……
素巧垂下眼帘,想起自己的丈夫,那个男子,对自己还是有几分真心的。只可惜,自己的命
或许真得很硬,才会和丈夫不过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