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只是和大人探讨下为官之道。”苏度又对知府行礼。知府被气得双颊通红:“为官之道,你在拿捏我。”
“下官不敢。”苏度还是不卑不亢,但却对知府说了一句:“大人是这一方的父母,这方地面上,大人才是最大的官员。”
王尚书退养乡里,虽地位尊贵,却已经没有了实权,当地官员敬他,是出于同官之谊,若王尚书横行霸道,鱼肉乡里,当地官员自然也可以惩处他。
知府听到这句,神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你这人,生在勋贵人家,哪里知道我们这样人的苦楚?”
“大人自然是担心尚书老大人的那些门生,可是大人这会儿是为了尚书老大人的名声,若尚书老大人放任豪奴为祸,到时候坏的,是尚书老大人的名声。”苏度缓缓说出,这话让知府的神色变了,苏度垂下眼帘,晓得自己已经说中了知府的心事。
过了好一会儿,知府才叹息一声:“你说的也有道理,既如此,那就先去抓人吧。”说完,知府就对苏度道:“只是这案子,定要办成铁案。”
“定不辱命!”苏度对知府行了一礼,知府看着苏度的背影,那眉头并没松开,希望这件事,不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尚书府的王管事,这一听就是得到王尚书赐姓的,这些年依靠着尚书府的名声,也是做了许多恶事。但他一直都很小心地侍奉着王尚书,因此无人敢在王
尚书面前说他的坏话,甚至连去衙门告他的人都没有。
这天他还在自己家中,刚吃完早饭,想着进去里面伺候,就见一群如狼似虎的衙役进来。王管事的眉不由皱紧,对这些衙役道:“你们这是走错了吧?知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当然晓得。”衙役们晓得王管事的身份,因此并没有像对别人一样,直接锁人,而是上前抱拳行礼:“这是牌票。”
牌票?别人见了牌票,只会吓得屁滚尿流,束手就擒,王管事见了牌票,伸手扯过来就把它撕了:“这是什么东西,也配送到我跟前?”
“既然衙役们带着牌票你不肯跟着他们走,那本官来了,本官要你走,你可要走?”苏度的声音响起,王管事看着身着官服的苏度,只冷笑了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苏大人。”
“那日,你在小河边杀了人,有人亲眼看见,跟我回衙门去。”苏度的话只让王管事冷笑:“笑话,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拿我。”
苏度晓得这些豪奴飞扬跋扈,但苏度没有想到这外面的豪奴,比起京城的豪奴竟如此过分,苏度的眉不由皱了皱:“这么说,你不愿跟我去了?”
“就你,一个六品通判,去见我们老爷,连个座都没有的东西,也敢来拿我。”王管事说着轻蔑地把苏度的手一撇,苏度伸手,就勒住王管事的脖子:“那就看我敢不敢了。”王管事不料苏
度会突然变脸,被勒得说不出话来,苏度已经高声道:“来人。”
衙役急忙上前锁了王管事,苏度冷冷地道:“你们押着他,在大街上敲着锣,说已经抓到了人。”
衙役们齐声应是,王管事的神色立即变了,他晓得苏度想出这样折辱他的法子,定然是因为苏度不惧怕王尚书,于是王管事高声喊道:“你休想,你这个官儿是不是不想当了。”
“我的官儿想不想当,能不能当,由不得你。”苏度只说了这么一句,王管事还想喊叫,却被衙役堵住了嘴,等他的嘴被堵住,才有衙役对苏度道:“苏大人,我们看着人,也长久不顺眼了。”
王管事很想说他们放屁,但嘴巴被堵住,怎么都说不出来。王管事口中只能发出喊声,别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衙役们押送着王管事,敲着锣在大街上高声喊着,顿时围了无数的人去看。而苏度却没有跟着衙役们去,他转身就往尚书府行去。
杜太太听说王管事被通判衙门抓走了,神色都没变:“你们着人去拿着老爷的片子把人给接出来就是。”
还不等管家娘子应是,就有个婆子跑了进来,这婆子是王管事的娘子,人人都唤她一声王嬷嬷的。平常王嬷嬷神色端庄,一举一动都要尽显高门管家娘子的端庄,这会儿却一脸惊慌,对着杜太太跪下去:“太太,太太,不好了,不好了,这会儿衙役们押着他,
在那敲着锣,说他杀了人。”
“什么?”杜太太顿时站起身,神色变得十分难看:“这通判衙门,是想要和我们尚书府做对吗?”
“太太,看来,只能去求尚书出面了。”王嬷嬷跪在地上,杜太太的手握成拳却又松开,去求王尚书,可王尚书最怕麻烦,最不喜欢别人无故去打扰,这会儿王尚书只怕还在精舍里和人作乐呢。
“太太,太太!”王嬷嬷膝行两步,语气也变得哀伤:“您也晓得,他年纪大了,帮您做了这许多的事儿,若进了衙门里面,熬不过刑,说出些不该说的话来,那可怎么得了?”
杜太太一巴掌打在王嬷嬷脸上:“胡说八道。”
“太太,太太,小的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太太您的名声啊。”王嬷嬷被打了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对着杜太太又是磕头又是痛哭。杜太太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既如此,那就,去求求老尚书吧。”
此时还没到中午,王尚书早上要品茗焚香,杜太太思虑再三,换了素雅的衣衫,又命人拿了昨儿才到的好茶,也就让王嬷嬷跟着自己往花园去。
边走,杜太太边嘱咐王嬷嬷:“你可给我小心着些,可千万不能露出一点让老尚书不欢喜的样子来。”
“是,定会十分小心。”王嬷嬷晓得就算再心急如焚,这事儿也不能露出一点点不欢喜。
杜太太长叹一声:“你说,这家里怎么这么多
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