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管是张青还是苏度,都谢绝了。对苏度来说,这样的应酬,还不如就在通判府那狭小的书房之中,和张青说上几句话,喝上几杯茶来的自在。但既要在官场之中,那这些应酬也是必不可少,毕竟南阳侯府送来过年的东西里面,还有专门供应酬用的钱财。
“这酒,喝上几日,是真不好喝。”这天又从一家应酬出来,张青在那摇头晃脑地说着,苏度笑了:“我方才见你,一杯接一杯地,以为你喜欢喝呢。”
“我要不喝酒,他们就要把那丫鬟推进我怀中了。”张青心有余悸地说着,苏度又笑了:“你年纪不小了,又没成亲,找个丫鬟服侍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呸呸呸!”张青气急败坏了,苏度见张青这样,又笑了笑,二人此时来到岔路口,张青看着岔路口,不由轻声道:“这边,就是去邝娘子家的路了。”
从这里过去,不用半里,就能看到那座村庄,而素巧住的宅子,在村头,门前还有石板,还有栓马的石头。
苏度仿佛看到了那座宅子,闻到了那座宅子里种的桂花的香味,看到了窗前的竹子,甚至,见到了素巧。
“我们回城吧。”苏度说着就要拨转马头,张青呵了一声,也不晓得是为了什么,苏度不愿细究,刚要踢马肚子,从一边窜出一个妇人来,苏度急忙勒紧缰绳,这样才没有撞到那妇人。
“原来是你啊!
”张青倒认出这妇人是杜氏,笑着和她说话,杜氏惊魂未定,抬头看到是他们二人,杜氏急忙给二人行礼:“见过苏老爷,张老爷,您二位是往哪里去。”
“我们往前面人家赴宴,这会儿要回城。瞧你这匆匆忙忙的,是要往哪里去?”遇到外人,张青总是话最多的那个,杜氏也笑了:“这不是过年了吗?舅母就让我回家看看孩子,我陪着他们过完年,在家待了几天,就想着回去,谁晓得半路上遇到姑妈,又在那说了半天,这才耽误了时候。”
什么舅母,姑妈的,苏度听得有些不耐烦,张青已经笑了:“令姑妈,是不是也是杜姨娘的姑妈。”
“哎呦,张老爷,您说这话做什么呢?”杜氏啊了一声,苏度这才听出来,这杜氏是谁,这么说,杜氏还在万家做事。
张青又和杜氏说了两句,杜氏也就往另一边走去。苏度看着杜氏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张青已经笑了:“那就跟上啊,说口渴了,路过这里,讨口水喝。”
“罢了,还是不见了。”纵然对张青的提议很心动,苏度还是拒绝了,见了,讨了一口水喝,又能怎样呢?还不如不见。
“我就不明白你。”张青又叹了口气,苏度已经对张青道:“我们走吧。”
回城去,不要再想她,不要再提起她,以后的岁月,自己会娶妻,会和妻子恩爱白头,如同这世间每对夫妻一样。周乐曾
经说过,自己心中从没有过周乐,自己以后娶的妻子,必定不会让她看出来,自己心中没有她。
苏度低头,看着马的缰绳,这缰绳编的很好,光华灿烂,如同苏度自己的人生一样,在别人眼中,那样光华灿烂,但内里如何,只有苏度自己晓得。
张青没有再说什么,和苏度一起骑马回到城内,而到了傍晚时候,有人来报案,杜婆子死在路上。
新年大节的,出了人命官司,这让知府十分愤怒,责令张青好好地查办此案,而张青得到消息,也就带上各色人等出城去看看。
杜婆子的尸身倒在路边,看起来面色如常,当仵作把尸身翻过来的时候,才看到心口插了一把小刀,刀身全部没了进去,刀柄掉了一半,看来是凶手重重地插进去,想要拔出来的时候,因为用力太大,没有拔出刀,反而把刀柄拔了一半出来。
发现尸身的是附近的人,张青到的时候,听到那妇人在那高声说着:“这事儿,又不是我做的,为何要让我在这等着。”
见到张青带着人来,里正急忙走上去给张青行礼:“见过大人。”
张青抬头一看,不由笑了:“原来还是你。”
“大人记性好。”这里正说完这句就长叹一声:“也不晓得这到底怎么了,左一个人被杀,右一个人被杀,大家方才还在说呢,要不要去请师傅来做场法事。”
那妇人见张青来了,几步就上前,也
不行礼,只对张青道:“我不过就是发现人没了,又不是我杀的,为何把我扣在这里。”
“你少说几句。”里正在那对妇人说,妇人哼了一声:“我这会儿还要赶着回家,这几天过年,谁家里不请客,要不是为了请客,我也不会来这里,也就不会遇到这样晦气的事儿了。”
对这些妇人来说,家里请客,自然要多忙碌了,张青听着就笑了:“这么说,尸身是你发现的。”
“我家里不是要请客,想着家里的菜不够了,这杜婆子向来有法子,冬日里都能捂出嫩韭菜来,就想来买一把韭菜,那晓得刚走到这里就见她爬在地上,我还说她只怕是喝醉了,上前拍了她一下,就见她没气了,吓死我了。”妇人口中说着吓死人了,但那面上神情可一点也没有受到惊吓的样子。
张青听妇人说完才道:“那你可以走了。”
“果真还是老爷晓得事情。”妇人这才随便行了一个礼,瞪了里正一眼就离开。仵作已经验尸完,对张青禀告:“大人,这尸身上只有这一个伤口,也就是心口处的这一刀。”
心口处的这一刀,用的力气这样大,必定是个男人。张青点了点头,那仵作又道:“这刀看起来十分精美,不像是一般人能用的刀。”
十分精美的刀?张青看向杜婆子,谁会用这样精美的刀,只为杀这么一个婆子呢?毕竟杜婆子虽然家境殷实,但对富户
来说,就算不上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