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出来得很快,蔼哥儿仍然稳居府试第十。谣言来得也很快,成绩一出就有人开始说,沈任怕自己儿子府试不过,所以特意送儿子进考场,为的是给府里的主持考试的官员施压,所以蔼哥儿才能以八岁之龄力压群雄。
沈任黑着脸回的府,蔼哥儿早在门口等着他呢:“二爷?”
看着一脸担心的大儿子,沈任心里的不平之气少了些:“无事,已经查到是何人散布流言了。”
蔼哥儿听了心里并没有松快多少:“纵是查着流言是谁放出来的,不明真相的人听了也只以为二爷真的以势压人。”又问:“是谁家竟敢在这个当口放出这样的话?”
沈任冷笑一声:“你说说自己是怎么想的。”
蔼哥儿也不瞒着:“拜见座师的时候,就发现张家与王家的没有中。若说有人散布流言,跑不出他们两家吧。”
沈任带着他往回走:“正是王家。他们家是金陵统制县伯的分支,据说好不容易出了个会读书的,不想县试的时候只中了三十多名,府试就没有过。听说他们家的哥儿今年已经十五六了,为你过了他没过当街发牢骚,被人听去就以讹传讹。”
蔼哥儿跟着冷笑:“当街发牢骚,怎么那么容易就让人听了去?”
两人还没等说别的,锦儿已经风一样跑出了二门,对着小厮们大声喊着:“快让人去寻二爷,奶奶发动了。”
父子对视一眼,三两步一齐来到锦儿面前。锦儿也吓了一跳,嘴里没闲着:“今天李来家的出门听了些话,三不知地就到奶奶跟前献勤儿,奶奶听了没多久就发动了。”
沈任往里便走,蔼哥儿脸上已经现出狠厉:“来人,把李来一家子都给我绑到柴房去。奶奶一时不生,不许人靠近,也不许给他们水喝,更不许给饭吃。”
沈成正在二门上打转磨,听了蔼哥儿的话应声就走,蔼哥儿才揉了揉自己的脸,把肉给揉得松动些进了二门。产房前沈任正抱了询哥儿打转,蔼哥儿看询哥儿小脸都吓得发白,上前接过他:“你奶嬷嬷呢?”
“奶奶没事对不对?”询哥儿只问这个。
蔼哥儿点头:“没事,一会儿就能见着妹妹了。先让你奶嬷嬷带你回去睡一觉,明天精精神神地看妹妹好不好?”
询哥儿听了不摇头也不点头,只紧紧抓住哥哥的衣服领子,还把脑袋直接靠在蔼哥儿的肩膀上,一动也不动。沈任想接过去,蔼哥儿摇头没给,自己有些吃力地抱着询哥儿出了正院。
询哥儿的奶嬷嬷一直跟着他们,上前想接过询哥儿,蔼哥儿还是自己趔趄地抱他到了自己的院子:“今天你跟哥哥睡好不好?”
询哥儿这才抬头,定定地看着蔼哥儿:“哥哥别走。”
蔼哥儿摸摸他的小脑袋:“先让奶嬷嬷给你洗漱一下,你先睡着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见询哥儿点了头,自己才重新来到正院。
产房里人声浮动,蔼哥儿就那么站在窗户下头听里头的动静,听到房氏呼喊得很有力气才放了心,来到沈任身前道:“我已经让人把李来一家子都看起来了。”
沈任脸上也现出厉色,父子两个的表情出奇地一致:“不要心软,我们家宽以待下,不是为了养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蔼哥儿点头:“总要等着奶奶平安了才好。”
等待的时间最是熬人,沈任除了问询哥儿是不是睡下,再不说一句话。蔼哥儿不放心,自己回院子看询哥儿已经被他奶嬷嬷哄睡了才放心。
又是红日初升之时,折腾了一晚上的房氏终于再产一子,让沈任与蔼哥儿两个面面相觑:“这次不是和上次反应不一样吗?”
明明那么盼着可以得一个女儿,可生出来的又是一个儿子,房氏自己看了一眼直接睡了过去,沈任也打着哈欠向蔼哥儿道:“你去挂小弓,再派人各处报喜。”
蔼哥儿只好让早已经请好的奶娘把新生儿抱回西厢房,无奈地对沈任道:“弟弟来家是喜事,二爷也该打赏一下才好。”
“三个儿子,”沈任脸上还是不喜:“哪怕有一个是闺女呢。”心不甘情不愿地当众吩咐每人赏两个月的月例,自己就跑进收拾好的产房去见房氏。
房氏还昏睡沉沉,无法分享沈任的失落,询哥儿已经过来向沈任的心口扎刀:“妹妹呢?长得好不好看,什么时候和我一起玩?”
沈任没好气地道:“你太调皮,妹妹觉得来了要受你欺负,换成了弟弟。”
“哇——”询哥儿闻言大哭:“妹妹呢,妹妹呢?”
蔼哥儿早叫过沈成家的给沈任与询哥儿摆饭,又让她盯好了厨房,以便房氏醒来后随时能吃上东西:“你给我盯好了,家里刚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若是奶奶这里有什么,你们家几辈子的脸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