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学士这个时候身子不好?蔼哥儿心下沉了一下,他来江南已经四年挂零,算来沈学士也是古稀之人,有些病痛也是难免。
点头表示自己听到,蔼哥儿上车急行回府,到府门前见询哥儿竟然被沈成领着在门口侯着自己,不由道:“胡闹,这街上人来人往的,一个看不住怎么办?”
询哥儿见他下车早扑了上来,听他训沈成也不在意,巴巴地给蔼哥儿贺喜:“听说哥哥中了秀才,我来蹭蹭喜气。”说时和蔼哥儿有五分相似的脸上,眼睛笑得眯眯着,让人想发火都难。
认命地点点询哥儿的鼻子,成功地让这小子笑脸变成苦瓜脸,蔼哥儿才问沈成:“二爷可在家呢?”
沈成颠颠地跟着兄弟两人身侧,一路笑着点头称是:“二爷在正房等着公子呢。不是二爷发话,奴才也不敢带了二公子出门。”
听他往出摘自己,蔼哥儿点头做数,到了二门才站住向沈成问道:“我中的消息传回来,二爷可赏过了?”
“是,二爷赏大伙每人一个月的月例,大家都等着公子回来给公子磕头呢。”见蔼哥儿已经抬腿往内宅走,沈成悄悄擦了下脑门上的汗,这位公子倒比二爷还威严。
“给父亲、母亲请安,儿子幸不辱命。”蔼哥儿向正座的沈任与房氏磕下头去。房氏自己站起来拉他起来好一番打量:“难为你了,这么小的年纪就一个人出门。”
沈任咳嗽了一声,见房氏还不肯放手,只好自己开口道:“总算比府试的时候中得高了些,还算说得过去。”
蔼哥儿早笑嘻嘻地看向他:“听说二爷赏了人,可有好东西留给我?”
“赏你两板子。”沈任自己也忍不住带笑:“谁许你让李先生自己先回来的?”
蔼哥儿还是笑嘻嘻:“当时一听可把我吓坏了,让奴才们传话又怕走了风声,想着李先生是二爷自己请的,总是信得过的。”
此事办得着实不差,也算让沈任与林如海两人得了些先机。虽然得利最多的是林如海,不过沈家也提前有了防备,沈任骂人的话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房氏还在那里觉得大儿子瘦了要好生补补,沈任已经道:“回去洗漱一下,去拜谢一下你先生。京里太爷身子不好,过上两日你就回京吧。”
别说蔼哥儿一下子接受不了沈任的这个决定,就是房氏也紧攥了蔼哥儿的手不放:“这一路要走一个来月,他一个人如何能受得。”
沈任长叹了一口气:“若不是我身不由己,本该是我回太爷床前尽孝的。他行事还算妥当,李先生也同意陪他一同进京,再多带几个人也就是了。”
既然事已无可更改,蔼哥儿比房氏接受得更快一些:“奶奶也别担心,回京了有老爷、太太,还有伯父伯母,我吃不了亏。”
房氏已经眼睛通红:“你长这么大,何曾离开过我?”
蔼哥儿还是笑着劝她,只说自己回去也算求学,并不会耽误了功课,何况自己一走,房氏也有更多的时间照顾询哥儿、谙哥儿,还可少操些心等语。
房氏的眼泪一下子让他说了下来:“什么时候你让我操心过,就是询哥儿那里也是你比我还上心。”
询哥儿只在那里干嚎:“我也跟哥哥走,我才不要理谙哥儿,他都不会说话,天天只会哭。”
正房里这通乱,沈任如同听不到一般,只对着大儿子左看右看。这时谙哥儿的奶娘又抱了他来,说是醒了要找房氏。蔼哥儿上前接了递给房氏,笑道:“一下子好象长大了好些。”
房氏怕吓着小儿子,才算是收了泪:“小孩子可不都是这样,眼错不见就长大了。等下次见着,还不知道他认不认得你呢。”说着泪又要往出涌。
蔼哥儿忙道:“怎么不认得,我回京后常画自己的小像回来,奶奶勤给他看着些,要是他敢不认得我,到时我教训他奶奶可不许心疼。”
询哥儿忙刷自己的存在感:“我给他看,我教训他。”
“日后你就是哥哥了,可别欺负他,知道不?”蔼哥儿这次挺有耐心地与询哥儿说话,还主动掏了块糖来给他:“有好东西也要记得分谙哥儿。”
询哥儿还是不开心:“不让玉姐姐和他玩。”
蔼哥儿这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对房氏道:“玉儿那边,奶奶还请多照看些。其实接她来给奶奶解闷也是好的。”
房氏听了点点他的额头:“玉儿是什么样的孩子我还能不知道,巴不得她天天过来呢。现在那孩子越来越有长姐的样子,对询哥儿、宽哥儿两个都有耐心。只怕你师母舍不得让她过来。”
蔼哥儿深知也就是黛玉还小,两家又走动得好,才能多接几趟,再大些总是过府,就要有人说闲话了。于是笑嘻嘻地认了自己的不是,又要去逗谙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