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沈兄弟提点,我回去就和老爷商量。”贾琏也不管眼前只是一个半大孩子了,站起身来向着沈越就深深躬下身去。
沈越忙向他摆了摆手:“出了这个门,我却是不认琏二爷说的这话的。论起来不管贾将军还是贾员外郎,都是师母的兄长,于师母来说谁当荣国府的家都一样。”
那你还出这样的主意?贾琏站直了身子,有些不信地看向沈越,说来这也是他的疑惑之处,怎么这位沈兄弟就要向他示好呢?
沈越示意贾琏重新坐下,才向他悠悠道:“曾听我家太爷提起,琏二爷的外祖还是太爷的学生。当年你外祖得中那一科,他老人家还只是一个考官,一晃这么些年过去,张家……”
“我外祖家?”贾琏不可置信地死死盯住了沈越:“还请沈兄弟明言。”
明言个屁,也就是那次送礼回来,沈越有意向沈学士提了一句贾琏,说他看起来是个熟悉庶务的,却不象府里培养的继承人,沈学士才感叹了一声,说是贾琏这一点怕是象了张家之人。
沈越轻叹一口气:“物是人非,我家太爷也只是感叹一句,又因我年幼所以没多说。琏二爷若想知端的,还是要回贵府问贾将军便知。”自己今天透露的已经不少,更多的让贾琏自己查出来才可信。
这也是沈越的一点私心,他暗里揣摸了好久,还是认为自己帮贾琏一把,对黛玉和贾敏更有利——原著里王夫人胆子太大,连甄家的犯官家产都敢收,那就不如让上不得台面的邢夫人或是王熙凤真正管家更好——如果贾琏真的能得封世子,以王熙凤的精明自然明白她该怎样做才能保住自己的即得利益。
姑侄再亲,还能亲得把自己孩子将来的爵位拱手相赠不成?
贾琏整个人都恍惚起来,就算沈越向他告辞说是长辈不许在外久留都没发觉。沈越也不是非得让他相送,向旺儿说一句“看着你家二爷些”便带着健仆回府。
这边旺儿见沈越已走,自己主子迟迟不出来,乍着胆子挑帘一看,主子正在那里以手支腮发愣,上前轻声道:“二爷,咱们是回府还是……”
这一声唤回了贾琏的神魂,看屋里只剩下自己主仆两个,问明沈越已经走了一时,压下心里的翻江倒海,说一句:“咱们也回府吧。”起身便走,旺儿摸不着头脑,只好招呼了一起出门的人跟上。
往日贾琏到荣庆堂回话,心里往往是得意的,有些想得几句夸奖的期待,现在想来真是笑话,自己就算得了夸奖,还有宝玉得的多吗?就算自己得了夸奖,那夸奖又值个什么?老太太私库里的东西可是不要钱地都送到宝玉房里去了。
贾母见进来的贾琏神色恹恹的,以为他没打听到什么消息,及至听贾琏说沈越年纪太小,沈家长辈议事并不让他参与的话也就信了个十成。让贾琏去找沈越,不过是有枣没枣打两杆子,有消息更好,没消息再向别家打听也就是了。
“跑了这么半天你也辛苦了,且回去歇着吧。”贾母还是一脸慈祥地向贾琏表达自己的关心:“我和凤丫头说了,今日不必她来服侍我吃饭,有你太太们在呢,让她陪着你用饭便好。”
贾琏心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向贾母道:“老爷那里病一直不见好,我还得出去再请个太医来瞧瞧。王太医的药象是不对症似的。”
贾母脱口一句:“他那里……”就收了话头,向贾琏点头道:“难为你有这份孝心,不过王太医与我家几代的往来,就是寻别的太医也要悄悄的。”
贾琏心下更冷,向贾母行了个礼便出了门。一路上也不理那些奴才向他行礼,也不看等在路边的平儿怎么向他使眼色,快步来到了东大院。问明贾赦还是在正房养着,便让人通报。
邢夫人并不在屋内,倒有两个打扮得花红柳绿的丫头替贾赦斟茶。贾琏上前一步打个千:“老爷今日可觉得好些?”
贾赦脸色青白,眼底都是红血丝子:“只说让我静养,开的也不过是安神的药,能好到哪儿去。”说完还用鼻子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对儿子的不满。
贾琏有话要说,也不起身:“儿子这里倒有个法子,可以让老爷消了心病。”
“你?”贾赦不屑地看了贾琏一眼,见他已经改打千为跪倒,向着那两个丫头挥挥手:“去让你太太看着晚上做些下酒的东西,太医说静养,又不是让我当和尚,大过年的见天吃的什么素。”
那两个丫头即走,贾赦冲贾琏道:“起来,有话快说,做这个相生给谁看。”
贾琏听话地起身,先向贾赦道:“这个主意并不是我想的,不过我觉得可以消了老爷的心病才说给老爷听。老爷觉得可行便行,不可行只当我让人骗了胡言乱语。”可别以为我想着你的爵位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