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到现在贾琏还不明白自己与沈越的差距在哪儿,他也担不起好机变的名儿了,顾不得自己脸上有些作烧,贾琏涎着脸向沈越道:“兄弟可知为兄今日怎么去晚了?”
还不是因为你懒。沈越心里如此想,面上却不解道:“刚才你不是已经与师母解释过了,说是府上有事?自然是你们府上的事儿要紧些,不能耽误。”
这下子贾琏再厚的脸皮也要红上一红:“好兄弟别说了,今日府里有事是真,我自己行事没有章法也是真。”说着叹了一口气:“前几日我们府里头不是上下交了帐、换了院子?”
此事沈越早已经知晓,也不隐瞒地向着贾琏点了点头:“听说贾将军将荣禧堂让与你住,自己还是住在东大院里?”
贾琏继续叹气带点头:“老爷说了,他以前窝在东大院,是为了让我平安长大,也为了府里的名声。现在即是我已经封了世子,那他自己住在哪里也无所谓了,与其将来搬来搬去,不如他就在东大院养老。”
沈越可没想到贾赦竟然对荣禧堂没有什么执念,不过贾琏做为下任家主住进去也没有什么不对吧?怎么看贾琏的样子,倒还有话没说完似的?
贾琏果然有话没说完:“不想二太大果然请动了王叔父,昨日来我家里对着我讲了一车的话。”说的是什么贾琏没说,沈越想也想得到——被王夫人请来的,自然要向着二房说话。
“那嫂夫人没说什么?”沈越不由问了一句。
“若不是你嫂子这次还算知道轻重,我今日说不定都接不成姑母了。”贾琏苦笑了一下:“昨日姑父刚让人给我们府里送了信,老太太晚上就“病”了,我们老爷自己也病着,只有二老爷与我一起忙活。”
“二老爷只会动嘴,又说现在家是我们夫妻当着,自然要由我出门请太医、请僧道。忙了一宿,老太太又说自己活不成了,要让我快些去码头接了姑母见她最后一面。还是你嫂子向老太太说,两三位太医都说了老太太只有些上火,一时到不了见姑母最后一面的地步。老太太最是疼姑母的,怎么忍心让她长途奔波之后再受这样的惊吓?”
“若是姑母再有个什么,姑父怕也心里不痛快。老太太这才不在这上头纠缠,又要逼勒着我今日一定找姑父说说,求他给二老爷疏通,好让二老爷尽快回衙办差。兄弟,你想想哥哥过得是什么日子。”贾琏说到这里几乎要落泪。
沈越还真有些同情起贾琏来了,想想向他道:“你也不必给老太太瞒着,一会儿还是要和师母说一声,让师母有个准备才好。再说先生刚刚到任几日?正是小心谨慎不让人抓到把柄的时候,哪敢现在给人说情。”说着看了贾琏一眼,咱们可都是知道贾政为何去不了衙门的人。
贾琏点头知意,向沈越轻问一声:“你是说再让二老爷在家里呆些日子?可他一日不去衙门,老太太就一日让我不得消停。”
沈越不由想起前几日林如海说的,贾赦虽然躲在幕后,可是事事都按着他所想得了解决之事,心里不由想着贾赦这是想让贾琏做点儿什么、或是想让他大舅哥给贾琏做点儿什么呢?
想想试探问道:“大老爷也没给你出个主意?还有上次先生不是说要给你找个先生吗,可找着了?”
贾琏听了摇头不止:“老爷只说眼不见心不烦,我要是不愿意见那两个人,只管躲出去就是。你刚才也说了姑父一直忙着履任,还没来得及给我找先生。”
沈越觉得自己知道了贾赦又想让张少卿做什么,向着贾琏悄声道:“即是让你躲出去,那你干脆名正言顺地躲就是了。让张少卿好歹给你找个地方当差,你日日上衙,他们还能去衙门找你不成?”
贾琏眼前就是一亮。从贾政让人直接请回家思过他就看明白了,别看将军府听起来品级不低,可是想要在这京中成事,还是得手时有实权。
自己若是能得个一官半职,别管开头职位多低,若是自己肯做,总有升起来的一天。就算是升不起来,可认识的人也不同于现在那些混吃等死的公子哥儿们。说句至俗的话,就是办点什么事儿,也不必事事自己低头求人。
沈越看着贾琏脸色变化,正想着是不是劝他最该做的是好好准备将来袭爵考试,宽哥儿已经一脸红润地进来了,沈越一见就道:“刚洗完了不说好生让人给你把头发擦干,怎么就跑过来了?”
宽哥儿由着沈越将自己拉到身边,再散了头发一点一点给自己擦拭,向着贾琏道:“老爷不在家,我做主人的就应该好生陪陪琏二哥。”
对比一下府里比宽哥儿大上五六岁的贾宝玉,贾琏不得不承认,因父亲不在家主动担起责任的宽哥儿教养更好。又见宽哥儿被沈越骂了也不恼,还向着他撒娇:“蔼哥哥,我书房的院子也要你这样的绿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