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停下来的同时妈咪开口了,一番赞扬,加上姐妹两之间的完美合作。
完美。
柯稚言翻个白眼,&ldo;你们没听见她抢了我一小节主音吗?&rdo;
她们当然没听出来,三位观众都没有接受过专业的音乐训练,对提琴的知识寥寥无几,何况还没有绝对音感。
蔚橙犹豫了一瞬间后在柯稚言催促的视线下歉意道:&ldo;老实说我只听出来平淡与激烈相融合,就像是……&rdo;她费力地找出一个形容:&ldo;生命大和谐一样。&rdo;
&ldo;生命大和谐,一个轮回,第二声部始终追随着第一声部,直到最后一小结。&rdo;柯稚言用被自然下垂的眼帘遮住大半部分眸光的视线看蔚橙,后者在她看过来时自然地给她一个微笑,并轻轻歪了歪头,像是hel的日常外头微笑吐舌杀。
柯稚言当然知道对方没听懂,倒是她旁边那人正用灼灼视线盯着她。
&ldo;我是说刚才拉的曲子,《d大调卡农》,是复调音乐的一种,原意为规律,虽然听起来就像是德国人的造物,不过也仅限于这首曲子。&rdo;
蔚橙从前是听过它的,当然,《d大调卡农》在中国的流行程度及被用烂程度不亚于贝多芬的那句&ldo;命运在敲门&rdo;,或者是献给特蕾莎&iddot;玛尔法蒂女士的《a小调巴加泰勒》。
不过她倒是很少看相关于乐曲背后的技巧,或者是简介。毕竟看了也看不懂,运动员与演奏家之间相差的距离就像是乒乓球与足球一样,或者是乒乓球与游泳,乒乓球与随便什么毫不相关的东西……
蔚橙现在开始好奇柯稚言的童年生活到底有多么丰富,才会让她掌握这么多东西……蔚橙已经脑补出了年少的柯稚言在一天课业后还要背着球拍、背着提琴、背着西洋剑去上额外的补习班……
她没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带着同情,没想到国外也流行赢在起跑线上,多惨的一个孩子啊。
温馨的家庭演奏会结束后,已经到了平日的休息时间。柯稚言带着蔚橙去看客房,托柯妈妈平日严格要求的福,客房在品日里也收拾地干干净净,不过柯稚言还是从自己房间的橱柜里抱出刚洗过的被套床单替蔚橙换上。
&ldo;其实你不用特意换,这些肯定都是干净的……&rdo;
柯稚言自蔚橙怀里抱过换下来的床单被套,满意地看一眼床上已经新换了的、根据她的品味买的铺具,&ldo;我只是觉得这些会更舒服一点,总之我那边已经铺好了,你不要的话我还得再往柜子里扔。&rdo;
蔚橙听见后半句便了然,她宠溺地揉揉对方的头,&ldo;你就懒吧。&rdo;
柯稚言的回应是一个鬼脸加耸肩,接着潇洒地把怀中所有物丢进柜子里。
做完这一切后她看一眼表,才十点刚过一些,平时这个时间她们还在寝室里看技术录像,不过今天显然不用。
柯稚言示意床对面的墙上挂着的电视,&ldo;那上面连了网,你可以……&rdo;她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蠢话,英国的电视频道能有什么?bbc1、2、3、4、5、6、7……或许还有tv海外,总之不论哪一个都不可能说中文。
柯稚言挠挠头,又挠挠下巴,眼角瞥到刚才进门后随手放在矮茶几上的小提琴,&ldo;呃,或许我可以为你拉一段助眠曲?&rdo;
蔚橙笑着欣然接受,&ldo;好啊。&rdo;她看着柯稚言走过去取琴,又笑着补一句:&ldo;我可以点歌吗?&rdo;
&ldo;我有拒绝的权利么?&rdo;柯稚言笑着走回来,一手拿琴一手拿弓,耸耸肩做个请的手势,&ldo;不要太难,我乐谱已经忘地差不多了。&rdo;
&ldo;呃,帕格尼尼?&rdo;
柯稚言做个鬼脸,&ldo;只记得随想曲第二十四首的一半,刚才说拉帕格尼尼都是坑柯律言的,她完全没有拉帕格尼尼的天赋。&rdo;
蔚橙现在开始可怜柯律言了,对方到底是摊上了一个怎样的妹妹,她扶扶额,&ldo;稚言,我觉得你对你姐姐应该……&rdo;
&ldo;现在不是在讨论提琴吗?&rdo;柯稚言打断她,蔚橙默默探查着对方的表情,柯稚言却又烦躁地呼一口气,&ldo;好吧,我承认我们两个的相处确实不像普通人那样,但是……我们之间有很多问题,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rdo;
她有些乞求地看蔚橙,&ldo;我以后再解释给你听好不好?&rdo;
蔚橙看见小孩的眼神,几乎是立刻就心软了。实际上她也并不是要对对方与柯律言之间指手画脚,她只是觉得,针锋相对会让小孩儿受伤。不是谁都能承担得起阋墙之后的痛苦与恐慌的。
她不希望小孩儿在日后回想起来时,内心只剩巨大的悔恨与悲伤。
蔚橙心软道:&ldo;那你现在想拉什么?&rdo;她回想她们在楼下时从小孩儿口中蹦出来的那些名词,&ldo;舞曲怎么样?&rdo;
&ldo;太激烈了。&rdo;柯稚言意识到对方是在点自己之前说过的曲子,她扬起眉,&ldo;蒙蒂还是勃拉姆斯?&rdo;
&ldo;都可以。&rdo;蔚橙做个投降的手势,笑着说:&ldo;我不是很懂,不过我知道你肯定知道我的喜好。&rdo;
&ldo;当然。&rdo;柯稚言说,她甚至还弯腰鞠了一个躬‐‐不是她刚才在楼下的轻轻点头致意,也不是她在赛场上的微微前驱下压颈椎,她现在右手讲究地拿着小提琴和琴弓,弯腰行了一个真正的绅士礼,风度翩翩地跟在维也纳金色大厅中那些小提琴首席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