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麟已经听到了侍卫的脚步声。
没有时间了。
他抓着筷子的手指紧紧捏在一起,指尖发白,微微发颤。
&ldo;主子!&rdo;青蛇低声催促,眼神灼灼,&ldo;蓝狐不能白白送命!我们,绝不能失败!&rdo;
侍卫越来越近了,没有时间了。
&ldo;……你……&rdo;江季麟的唇白了一瞬,&ldo;你去!&rdo;
手里的筷子再抓不住,&ldo;啪&rdo;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ldo;呀。&rdo;青蛇已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垂身捡起筷子,从食盒里取出一副新筷子,&ldo;那些神鬼怪谈确实骇人听闻,大人惊诧也是正常。&rdo;
侍卫走了进来,放了酒,恭恭敬敬下去了,又站在了门口。
江季麟的唇紧紧抿着,喉结快速地滚了两下。
青蛇抬手倒了酒,酒液清亮,清晰地印出江季麟的半张面孔。
晦涩不明。
……………………………………
二月中旬的时候,天气已经渐渐暖和起来了。
宁长青向来穿的就不多,这会的天气一暖和,更是只着了一袭青色的长衫,外面罩着轻薄的软甲。
&ldo;大人。&rdo;徐小水垂着眼小心翼翼道,&ldo;消息打听到了,那李善文和吴启铭诛了三族,秦国朝堂变动很大,最近颇为动荡,李善文被压在死牢,处刑时间不明。&rdo;
&ldo;嗯。&rdo;宁长青含糊地从嗓子眼挤出一声应声,眯着眼看着天际露出的霞光。
清晨的霞光,明晃晃的耀眼。
听说有个什么词叫做春困。
这初春近了,不知怎的,他也浑身怠倦,总觉得日子一天比一天无趣。
&ldo;还有一个消息,属下不敢确定,是关于……四王爷府上那位大人的。&rdo;徐小水又低了低头。
他虽然并不直接参与这件事,但贴身跟了宁长青一年,还是对几个月前那位进了牧州府几天后来又被大人亲自护送去了京城的陌生男子身份略知一二的。徐小水自然清楚,那人,与秦国上上下下搜捕的前中部侍郎江季麟,该是有些不可言说的联系的。
宁长青猛地坐直了身子,眼底的倦怠去的一干二净:&ldo;什么消息!&rdo;
&ldo;据消息说,秦国要派使臣来我大齐,似乎要和我国交涉希望在齐国帮忙搜捕前中部侍郎江季麟的踪迹。&rdo;
&ldo;是么……&rdo;宁长青微微前倾,眯起了眼。
徐小水额头冷汗一冒,微微发起抖来。
他刚开始跟着宁长青的时候就怕他,后来相处久了才知道宁长青平日里并不像战场上那般如同一个冷脸阎王般佛挡杀佛神挡杀神,只要守着本分不出差错不仅不会被打骂,还相比同僚过得很舒坦。
可最近一个多月……大人突然变得阴冷起来,似乎只要靠近些便会被冻成冰块,腿脚都忍不住在抖。
此时大人这副模样,更是让他心里捉摸不定,七上八下。
&ldo;你怕我?&rdo;宁长青突然问道。
徐小水一惊,忙俯下身,将头埋在地面上:&ldo;属下不敢!大人饶命!&rdo;
宁长青冷笑了一声:&ldo;你一边说着不敢,一边又求我饶命。&rdo;
他说的极慢,一字一句像是重重磕在心坎上般。
徐小水怕极了,却又说不清自己在怕些什么,似乎这是一种本能的臣服和躲避。
宁长青无趣地叹了一声,又慢慢坐起来,默了半晌,悠悠道:&ldo;死牢还有几个囚犯。&rdo;
&ldo;禀告,禀大人,剩,剩两个了。&rdo;
&ldo;今日都放出来。&rdo;
徐小水讶异了下,不敢多说:&ldo;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