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掀开了盖在菜篮的布,里面卧着十几枚光溜溜的鸡蛋。
楼清莞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先前她让画尧挑几支银簪送给厨娘谢绝婚事后,便一直忙于自己的事情忘了问,照现在这情形来看,她八成是脸皮子薄没敢做。
她直言:“大娘,我便不绕弯子了。今日你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找你的。”
厨娘流露出几分警惕之色。
“自我入方府以来,画尧就一直尽心尽力侍奉在我身边。我名义上虽是她的主子,但却视她如亲妹,所以无论如何她的婚姻大事理应由我做主,您说对吗?”
她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厨娘脸上。
厨娘面色尴尬了几分,府里上下谁不知道老爷不待见这位楼姑娘,她们主仆二人在府里的生活过得比他们这群下人还要清苦。她自然没人把她们放在眼里。
所以,她才敢越过了楼清莞,直接跟画尧把事儿定下来了。
“楼姑娘说的极是,是老身思虑不周了。不如这样,您出个数吧,只要在老身能承受的范围内的聘礼,老身绝不吝惜。”
聘礼?
楼清莞暗自冷笑,这老婆子倒是精明,竟然想浑水摸鱼将她绕过去。
“大娘不必费心了,因为这门儿亲事我根本不同意。”
厨娘的脸色骤然一变,盯着楼清莞的眼神透着几分恶毒。
“楼姑娘,您说笑呢吧?画尧那丫头可是老早就答应好了的,您不会是想过河拆桥吧!”
画尧一听那厨娘发难,忙不迭的跳了出来,涨红了脸。“大娘,对不住了,是画尧的错。。。。主子说她会补偿您的。。。。”
厨娘一见画尧就跟猫见了老鼠似的,张牙舞爪的就要冲过去。好在楼清莞一个闪身将她拦了下来。
“大娘,您先别急。”她把发髻上的银簪一一取下,“这些全送给大娘,权当谢过大娘的恩情了。”
好巧不巧的今日戴的都是她偏爱的那几支,当然价格也不菲,厨娘掂在手中觉得有几分重量,一番思量后仍觉得不甘心。
忍痛将银簪往桌上一拍,恶声恶气:“别怪老身不讲道理,这说好的事怎么能说变就变!画尧丫头,当初可是你亲口答应的老身的,我可没逼迫你,再说了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你可别想抵赖!”
画尧被她那么一吓唬腿都软了,楼清莞倒是处变不惊。
她迎上厨娘横眉怒目的脸,“这一根银簪得三两呢,这里一共有四根,十二两啊您当真不要?”
十二两啊,她在厨房勤勤恳恳的做上一个月工钱才二两,这一下就抵了她半年的工钱了。只是她费尽心机的才给她的傻儿子找了个媳妇儿,这媳妇儿长得好看又会干活儿,她哪甘心就那么放走!就怕放走了这一个就找不到下一个了,那她那傻儿子岂不是打一辈子光棍,她家不就等于断子绝孙了吗?
绝对不行!
她痛心疾首的放弃了银子,厉声道:“不要,我就要画尧这个儿媳妇儿!楼姑娘,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在府里的处境怕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吧,老身奉劝你别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楼清莞顿觉好笑,“画尧是我的人,我管我的人,怎能叫多管闲事?倒是大娘你看我主仆二人无依无靠,便仗势欺人。真是好歹毒的心肠啊。”
厨娘插着腰啐了口,骂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也不看看你那丫鬟是个什么货色!傻不拉几的还屁股小,能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吗?你还当她是个宝!我就明着告诉你,她不嫁也得嫁!”
顿了一会儿,她冷哼几声,突然向楼清莞身后的画尧抓去,高声道:“为防夜长梦多,今儿就让你们拜堂了先!臭丫头,你给我闪开!”
楼清莞没想到这厨娘竟是个泼辣跋扈的性子,直接当着她的面儿抢人,实在叫她哭笑不得。
厨娘常年干活儿练的一身的好力气,身板也比她们这种娇滴滴的小姐壮实许多,所以她要真耍起狠来她们还真不是对手。
南乐阁虽是风花雪月之地,但背后的神秘大东家与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而出入南乐阁的人非富即贵。
楼清莞作为南乐阁的头牌除了必要的精通琴棋诗画,阁里还安排了女武师教她和其他姑娘学习防身术,为的就是防止有闲杂人溜进后院不轨。
只是她有两年多没有练习过了,不知道十成的实力能发挥出几成。
罢了,试试吧。
她寻着前世的记忆气沉丹田,倏的发力扣住了厨娘的肩膀和手腕,反手一推摁倒在地。
整只菜篮打翻在地,啪啪啪的蛋碎声听起来格外舒心,蛋清蛋黄湿了一地。
厨娘惊声尖叫:“臭丫头!你干什么!天哪,我这一篮子的蛋啊全碎了!你赔你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