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清莞见状缓缓吐出口气,思索了片刻,语气尽量平和道:“孟姑娘,这天儿凉,你我总躺着也不是个办法,何不一同坐下叙旧?”
孟水笙哭骂道:“你少来,我一松手你肯定又要跑了,我又不笨!被你骗了一次,哪能再骗第二次!”
楼清莞攥起着的拳头紧了又放,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落到孟水的后背。轻拍道:“怎么会呢,我可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再说了,这里那么多人呢,我又身在皇宫,能跑到哪里去。”
孟水笙这才半抬着脑袋,一张哭花了的脸与她相照。
相互端详了片刻,孟水笙突然蹦出了句:“你有了男人了。”
楼清莞愣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她干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孟水笙眼底逐渐浮出揶揄之色,笑容变得邪气。“你动作倒是快,哪儿都阻挡不了你撩汉的心啊。他是谁,帅不帅,器大活好吗?”
楼清莞随口与她周旋,得了空赶紧爬了起来。
“孟水笙,你适可而止!这位是二皇子派遣进宫教导我们的楼姑姑,你平日里疯疯癫癫的办些蠢事便算了,现下你冲撞了姑姑我们这舞乐坊绝对不会再容你!你就等着慎刑司的大人捉你回去吧!”
孟水笙皱眉,极为嫌弃的瞅了如兰一眼:“你电灯泡吗?烦不烦。”
第15章鸢尾
电灯泡?
众人心道这个孟水笙又在说疯话了。如兰横着脸,讽道:“你尽管装疯卖傻,拿话噎我,慎刑司的大人们可不会管你是疯是傻,进去了就别想出来!”
孟水笙神态不变,懒散的靠在楼清莞肩膀,狡然道:“你尽管去慎刑司告状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会抓我这个清白良民,还是抓你这个私藏春宫图本的小舞姬呢。”
如兰脸色骤变,转向楼清莞急急解释:“姑姑,您不要听这个疯婆子瞎说,一切都是她搞的鬼!是她把那些、那些污秽不堪的东西放在我枕头底下的!”
她指着其他人:“她们都可以替我作证!我绝对没有藏那种肮脏下流的东西!”
楼清莞静静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心里已经有了思量,决意偏向如兰,毕竟孟水笙的言行古怪,实在不像个“良民”。
“芜绿,去请慎刑司的公公来,就说这里有案要断。”
-
慎刑司与教坊司相距较远,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才瞧见一群身着蓝色宫服的太监急匆匆往这赶。打头的是个熟悉的面孔,浓眉大眼,踩着碎步喊:“哎哟,师娘,您没事儿吧?可伤着哪儿了?”
楼清莞早吩咐人备下了茶水,先是招呼他喝了杯茶,才道:“我没事儿,哎别急慢慢喝。”
小全子气喘吁吁的抹了把汗,“师娘,您别骗小的了,芜绿姑娘说您被得了癔症舞姬袭击了。”
他扭头把一身鸦青官袍的男人让了出来。“这位是冯太医,是师父特意请过来给您看看的。冯太医,请。”
楼清莞见那冯太医一脸灰败之相,脑门儿豆大的汗珠徐徐滚落,哆哆嗦嗦的要替她看诊。
十有八九是被方如海“好好关照过”了。
她道:“也就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伤罢了,还劳烦冯太医特意跑一趟,实在叫小女过意不去。”她斟了杯茶给他压惊。
可怜冯太医满头白发一把年纪,宛若惊弓之鸟看谁都像方如海,见她无甚大事,便狗撵似的跑了。
这下总算回归正题,如兰梨花带泪指控孟水笙欺凌栽赃,孟水笙反手把春宫图往她身上一丢。
“你仔细看看里面的人眼熟不?”
如兰惊叫着躲开。
掉落在地的春宫图本哗的大开,一副男女极尽缠绵的暧昧画面闯入众人视线,人物线条细腻,女子红唇微启,香汗淋漓,纤纤十指紧紧攀附身上的耕耘的男人。
神情舒爽妩媚之极。
这样一副活灵活现、热火朝天的画面,连久经风月的楼清莞看了也禁不住脸皮发烫。
在场的人无不是捂着眼回避,唯独孟水笙没事儿人一样,蹦蹦哒哒的捡起秽乱不看的春宫图本,扬了扬:“精品哪可是,你们躲个什么劲儿。如兰姑娘,这么好的东西藏着掖着不好吧,若不是我发现的及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见到呢!”
“你闭嘴!我说了这不是我的!”
孟水笙呵呵笑了两声,直叫如兰心里发毛。
她顺手将春宫图本往楼清莞手里一塞,兴致勃勃:“莞莞,你看这图画的是不是特别精美?你看这大胸大屁股小细腰,简直是人间尤物啊。”
楼清莞冷不丁的吓了一跳,匆忙把图本倒扣,尴尬:“你喜欢就留着自个儿欣赏,拿到台面上算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