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海捂唇笑了笑,“瞧你这话说的,咱家怎么会屈打成招呢,顶多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牛管事一瞬间鸡皮疙瘩爬满背,哆嗦着不敢说话。
方如海翻手一柄薄刃,吹了吹,轻声道:“你二老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想必咱家这点手段你们也看不上眼,咱家也不勉强,你且看着便好。”
说着,命人掀起胡大娘的上衣。尖刀在肋骨的地方来回逡巡,似乎在思索着从哪儿下口好。
“你要做什么!我可是皇后娘娘的奶娘,你若杀了我,娘娘不会放过你的!”
“得亏你是娘娘的奶娘,咱家才放任你们蹉跎些时日,可咱家授命在身,你们这般不识抬举,不配合,着实令咱家难办呀。”他温声说着,刀刃却已经没入了一半。
“啊——”
他从善如流的用绢布堵上胡大娘的嘴。
“咱家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也不懂附庸风雅。天生是个奴才命,只会伺候人。”他握刀的手转了转,底下的皮肉随之弹跳,他拔了出来。
继续道:“刚进宫时伺候眼歪嘴斜的老太监,后来伺候贵妃娘娘,之后又在万岁爷跟前伺候了八年,今儿当了掌印还得伺候你们这些牲口,实在令人厌烦。”
手起刀落,又扎入第二根肋骨处,他偏头对上牛管事惊恐万分的眼神。
“不过好在,你们这些牲口倒不是全无用处。”他眯起眼,“咱家这琵琶弹的如何?”
薄如蝉翼的刀刃像弹琵琶的牛角片,游刃有余的起起落落,弹弹跳跳,肥厚的肉体像是乐姬怀中紫檀琵琶,低眉信手续续弹,大弦如急雨,小弦如私语。
一曲终了,本该余音袅袅,满堂喝彩,然而他这曲却是曲高和寡,鸦雀无声。
方如海直起身,慢条斯理的揩汗,感叹:“到底是年纪大了,手生了,弹完一曲下来累的慌。”
小全子奉上茶,他呷了口。转而问道:“献丑了,不知牛管事看着可还行?”
旁边是面目全非的肉体,仿佛能透过重峦叠嶂的刀口看到深红色的内脏。
牛管事的山羊胡颤巍巍,里头饱经风霜的心脏奄奄一息。
“你、你。。。。。”
方如海好心给他顺着气,“别急,你是想问咱家究竟想如何吧,咱家不拐弯抹角,就想知道些皇后娘娘与前任礼部尚书之子李闻和的过往。”
“娘娘。。。。她和李公子并无任何瓜葛,你休想污蔑她,我就是拼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方如海察觉异样,迅速扣住他的下巴,阴恻恻一笑。“进了慎刑司的,哪个不是被折磨的哭爹喊娘一心求死,却求死不得的,你想当这第一人也得问问咱家准不准了。”
“福安,辣椒水和金汁可备好了?”
“回公公,已备好。”
堵住牛管事的嘴后,方如海径自回到椅上坐下,拾起拂尘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
牛管事目眦欲裂,眼皮底下那两大桶的液-体熏得他肠胃翻涌,干呕不止。
死寂的刑房飘出方如海雌雄莫辨,阴柔缓慢的声音。
“一日没得到咱家想要的答案,你们便日日金汁洗身,连同灵魂也腐烂发臭,咱家倒是要看哪个阎王殿敢收你们。”
第29章死人
独立寒秋,楼清莞入宫已有月余,原是进宫教导舞姬,结果世事难料,教了没几日倒是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过了十几日一睁一闭两眼漆黑的日子,若不是身处皇宫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她早修书一封给她那深居简出的师父,普天之下能救她于困境中的人也就他了。
她每日掰着指头数着日子,盼星星盼月亮的想出宫。
而方如海自那日后,对她的态度很是和气,甚至有些暧昧不明。
隔三差五的往小院跑,回回大张旗鼓的带来各种名贵补品,滋补身子的药膳。
他在宫里向来低调谨慎,也不知受了何种刺激,行为一反常态。
“姑姑,您看您这手又烫得起泡了,公公对您那么好,您何必还要给自个儿找罪受呢。”
楼清莞坚持不懈的下厨,虽然十有八九被躁动不安的热油溅到,英勇负伤,可她却越挫越勇,手背上的燎泡一个接一个的长。
她玩笑道:“左右也无事,总不能因为我眼瞎便什么事儿都不干了吧,公公该嫌弃了。”
正替她上药的阿晴是方如海特意调来伺候她的,性子活泼,干事利落,相处了些时日两人便热络了起来。
阿晴把冰凉消肿的药膏轻轻沾上,诚恳道:“姑姑您真会说笑,咱们方公公除了对主子,对我们这些奴才可都没好脸色呢,唯独对姑姑你笑脸相迎,想必是极为心悦姑姑的,又怎么会嫌弃姑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