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锦被,徐幼微也能感受到他身体在发热,落在他背部的手,察觉出他脊背绷得很紧。
不快的记忆浮现。
她闭了闭眼睛,敛去痛苦之色,却是再不敢招惹他。
孟观潮斜斜覆在她身上,侧转脸,在她耳边低语:“小五,想么?”
“……”她脑筋纠结到了一起。对这问题头疼。
“嗯?”他语声有些沙哑,“想要我要你么?”
“你想么?”她只能这样应付。
孟观潮敛目凝视她。
她看着他目光灼热迷离的眼眸。
他却不允许,亲吻她眼睑,迫使她闭上眼睛。
随后,长久的吻她的面颊、双唇,温温柔柔,轻轻浅浅。
这期间,他背部逐步放松下来,可这样的克制,让他出了薄汗。
她反倒不忍心了,“其实,可以了吧?”
孟观潮轻笑,手滑入锦被,扣一扣她腰肢,“你是我的。急什么?”
徐幼微不语,只是搂紧他一些。
体内的邪火完全退却,他蹬掉薄底靴子,盘膝坐在床上,像之前那样,将她连同锦被抱在怀里,“这事儿一想就麻烦。”
所谓的麻烦,徐幼微是知道的。她是言行如常了,过了最虚弱的那一段,不再嗜睡。可小身板儿到底是太单薄。甚至于,小日子都乱着,日子总对不上。
“万一不相宜的时候有了喜脉,便是真把你送到了鬼门关,闹不好——”说到这儿,他语声顿住,蹙了蹙眉,是有些恼自己,“这话是真不吉利。”跟她,有时候他说话是不带脑子的。
徐幼微语凝。她又何尝不是这样,这档子事,一想起来,便关乎前世小产。而在今生,这样的孱弱,闹不好便是一尸两命。
这一回,倒与他无意中有了默契。
“我晓得。”好一阵,她轻声道,“再不会有比我们更煞风景的夫妻了。”觉得好笑,也真笑了出来。
他也笑。夫妻,听她说这俩字儿,真好听。
“晚几日,我去找师母,请她想想法子。”
“只能如此。”孟观潮柔声说,“该调理的,让师母帮你。这类事,不方便让太医院的人经手。”
徐幼微眼睑低垂,想着自己的心思。
那两年的梦境所见很多事,总会让她觉得,是自己身死之后,魂魄追随在他附近,不连贯地看着他孤傲绝决地度过余生。
却又真不愿意承认。不希望他的日子那么寂寞,不希望他的心绪那样暴躁痛苦。
而在梦中,太后与皇帝都是不让他省心、不稀罕无上尊荣的做派。
太后出自慕容氏,比孟观潮年长一岁,是先帝第三位皇后,进宫之前,与孟观潮很是熟稔。
不知是她身死第几年的事情,太后触怒孟观潮,惹得他破例对女子动手,险些活生生掐死太后。那一幕之后,太后薨。可她不论梦里梦外,想起时,都觉得太后并没身死,只是离开了深宫。
——太让她着急了,只看到那可怖的一幕,却不知原由。
“在想什么?”孟观潮抚一抚她面颊,“到底做了怎样的噩梦?”她面色又不大好了,似是还在后怕。
“与你有关。”在验证出真假之前,她不想提,亦不想提醒他那些徒增不快忧心的事,“梦里,你的日子太让人揪心了。”
孟观潮就笑了,眸子亮闪闪的,“真是为我?那么,眼下对我,有没有一点儿喜欢?”
内敛起来,能将一份情意收藏在心里十余年;直接起来,便是什么话都当面与她说。
“说不好。”徐幼微抿了抿唇,“你总是让我头疼,又——”心疼。这是感情,却不知是不是男女之情。
他笑得眉眼飞扬,“又什么?在意?关心?”再多的,不是他会奢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