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于是又笑了,你的眼睛很亮,也很清,可是你眼睛里没有半点感情,你说,&lso;可是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rso;&rdo;
祁曜恶狠狠掐灭了烟,回身看着顾远说:&ldo;你看,你永远都是这样,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不管是被你利用过的,还是爱你的,你从来不在乎霍西川、或者其他的人怎么样,你看你的书,想你的事情就够了。&rdo;
顾远还在想刚才祁曜说的关于白越的事情,他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指,想,这个时候除了不在乎,又还能怎么样呢?
祁曜说:&ldo;你冷漠无情,孤僻高傲,但你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白越。霍西川从没有对谁那么在乎过,也从没有对谁那么用心过,他从来不允许自己犯错,却屡屡在你身上失控。&rdo;
祁曜逼近他,提起他的领子,顾远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只隐约觉得手上的针口隐隐作痛。
祁曜却看着他的眼睛,说:&ldo;他唯一的弱点就是你,你不应该这样一直伤害他。&rdo;
顾远就笑:&ldo;说得好像他没有伤害我一样。&rdo;
顾远那天第一次见祁曜那么生气,不过他的生气好像也并没有什么杀伤力,毕竟顾远现在还好好的。
现在的顾远能清晰感觉出自己体能的衰退,他自己也不记得卧床了多少天,只知道因为在室内久不见阳光,他的皮肤好像褪色一般,渐渐显现出苍白的模样。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是怎么样的状态,但是想想也该是整个人都像他渐渐失去力量的手那样苍白而消瘦吧。
那天霍西川来看他,抚摸着他的脸,有些出神。
他说,第一次见面那天,你也是这样一张苍白的脸。
第17章
顾远在颤抖。
换了以前的他,会挣扎,会反抗,会说脏话,可是这时候顾远却是茫然地任由那双温热的手贴近自己的皮肤。
他吃过太多的苦头,他也会有不敢反抗的一天。
霍西川终于没有再做什么,霍西川好像对他这样的态度越发满意起来,就这样放过了他,只除了一件事‐‐
&ldo;你是不是怕我?&rdo;
霍西川大约最近没睡好,有着一点压抑着的疲色,尤其是看着他的时候,那神色十分复杂,不知道是痛楚还是无奈,又或许是某种狠戾。
顾远看着霍西川那双黑得看不到底的眼睛,缓慢地说:&ldo;我不怕你。&rdo;
霍西川于是又轻松起来。
时日一天一天过去,顾远的身体终于还是不可避免地有所好转,那毕竟是一具十分年轻的身体,有着无数生机和渴望。
顾远会慢慢地在邸宅里走动,一条长廊或许要歇个两三次才能走到尽头,他靠在墙上沙哑地问黑西装要烟,黑西装不答话,他便垂下眼,看着光洁的地面模糊的倒影,当作什么都没有问过。
他的活动范围不大,就在卧室和客厅之间,他很少看电视和门外的世界,只是有一眼没一眼看着报纸。
顾远那天看完了报纸,无处可去,想想还是回去躺着,他扶着楼梯慢慢走,却听到外边车的声音,随后便是霍西川带人进来,他一身风尘仆仆,抬眼看到顾远的时候眼眸却好像霎时被点亮了一样。
&ldo;好些了?&rdo;
顾远犹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去想要无视霍西川继续自己的行动,霍西川却好像不在乎他的忽略,大步朝他走来。
霍西川的气息临近,顾远下意识有些瑟缩,然而霍西川却是当作毫无觉察,握住他的手,霍西川的手指修长,显得有些清瘦,然而此时顾远被那双手握住,也一度在那双手下无法挣扎,他能清晰知晓到他手心的热度。
顾远不喜欢这种姿态,却又难以挣扎也不想再那样丑陋地较劲,他一言不发,故意在廊道上来回走了三四圈,歇个十几遍,然而这个大忙人竟然也一点都不厌倦。
顾远其实有些烦躁。
和祁曜不一样,对待霍西川,他其实一句话都不想说,他明白祁曜有他的立场和倾向,他不指望祁曜为他做任何事,可这样的霍西川,比强迫他的霍西川更叫他烦躁,也更叫他不知所措。
他们之间只剩沉默,即使原先顾远也不打算同霍西川交流,因为手掌的温度,他也觉得有些焦灼。他移开目光那间琴房,一架钢琴静静伫立着,咽了咽口水,说:&ldo;想不到霍少也会弹钢琴。&rdo;
霍西川的步子停下来,却久久未曾答话。
顾远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却见霍西川微微垂下眼眸,那双黑色的眼睛此刻分外深沉,翻涌着无定的波澜。
而远远站着的黑西装们却看起来有些紧张。
顾远当即反应过来他可能触犯到霍西川了‐‐那是在霍西川怒极黑西装们才会出现的神情啊。
然而最终暴风雨都没有落下来,霍西川嘴角泛起一丝可以算是轻蔑的笑容,淡淡地说:&ldo;家父喜欢叫我在人前弹。&rdo;
他握住顾远的手紧了紧,而后大步离去。
顾远看着黑西装们显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却是隐约想起些到处听来的霍西川的事情,霍家上一代掌权人是霍老爷子,几个儿子看来都不怎么成器,想来霍西川的父亲也不算受宠爱。
而之后也没什么人知道霍西川会弹钢琴,对别人来说,知道霍西川不好招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