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相信对方的话语,这一次交易一定在某个地方出现了问题,负责这次交易的主事人恐怕已经被控制或者殒命,而他假如选择上船定然会陷入被动之中。
霍西川宁肯让他们抬着人下来都不愿上船,这使得与他交接的人的笑容越发僵硬,当冷汗从他额上渗出的时候,霍西川的手已经慢慢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ldo;我已经亲自出面,&rdo;霍西川眯着眼睛俯视着他,&ldo;你们的诚意,我也想见见。&rdo;
李扬生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
霍西川要见的人在仓库里,被绑住了四肢,蒙住了头,那个人他是绝对抬不出来的。
他之前提醒过自己无数次,不可以在霍西川面前露出一点怯色,因为那一定会被这个年轻而老辣的男人察觉。
可他仍感觉额上有汗涔涔而下。
那个人又说对了一次。
帮助他搅乱这一次交易的是个苍白而漂亮的青年,他早知道这个家伙是个祸害,可是他不得不承认,大多数情况下,他是对的。
当初那个叫白越的青年在听说他的计划时轻轻笑了一声,他笑得很好看也很讨人厌:&ldo;让霍西川上船任你拿捏?你觉得霍西川是谁?&rdo;
白越收住了笑盯着他,说道:&ldo;霍西川不可能来,我保证他只要看到人不一样他就会感觉出不对劲,你可以祈祷他不清醒一点继续和你交易。&rdo;
他猛然站起来,眼中有着怒色:&ldo;你说过帮我的!只要搅乱霍西川这场交易,他们答应城东那块地界就分给我!我叔叔的人也会跟我走!那么多人……只有我信你!&rdo;
白越轻轻挥开他的手,态度依旧冷静:&ldo;首先,假如霍西川没有经历之前那些事情、还是海城那个呼风唤雨的霍西川的话,他即使察觉不对,也带人跟着你过去。因为他自信即使有陷阱他也能一脚踩烂。但现在的霍西川不会想冒这种险。&rdo;
白越说对了,但他……没有听。
他认为霍西川乖乖交易的话,利益终究会归自己所有,而假如不肯交易,他会请他上船来看,那便是落入了他的陷阱。
即便……他不交易也不上船,他稳住霍西川一会回去到船上,霍西川一时半会是拿他没有办法的,甚至他还有时间去呼喊同伴找机会做掉霍西川。
他深吸一口气,回转身体,说:&ldo;那我将他带下来。&rdo;
是了,白越还说:&ldo;为防不测,你最好搜出他的交易凭据,最坏最坏的可能你们被条子抓了,你也可以靠这个撇清一点关系。&rdo;
他极力镇定,却没有发觉自己声音此时是如此僵硬。
霍西川微笑着说:&ldo;静候佳音。&rdo;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加快了步伐,走向那满载货物的船只。
但在他鼓噪的心跳声中,他忽然感觉到一阵灼烧的痛感穿越了他的身体,而被灼烧的中心痛楚在往四肢百骸蔓延,而后喷薄的血雾带着温热绽放在他的眼前,他失去了一切力量,愕然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霍西川没有再看他,他朝自己的手下示意:&ldo;情况有变,我们走。&rdo;
霍西川竟没看那货船一眼。
白越靠在集装箱后,他的衣服带着兜帽,盖住了他大半张脸,他听到耳机里的枪声,皱了皱眉头,将手一撑,跳下了台阶。
他的体质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但是头总在好像压着几个石头似的疼,叫他做任何剧烈的运动都显得痛苦而艰难,他稳了稳气息,没有看那众人聚拢的方向。
他离开时还思考了片刻自己算不算欺骗了李扬生,他和李扬生合作,给他出主意,让他在那艘船上取得了绝对的控制权,他答应李扬生可以帮他搅乱这桩生意。至少这个层面他做到了。
他只是没告诉李扬生……霍西川恐怕会杀了他而已。
霍西川的确不可能上船,可他也不会容许自己被一个连说话都颤抖的不上台面的家伙拿捏。
他的确足够了解霍西川。
霍西川一脸冷漠地转过身去,枪声、血腥味对他来说仿佛都不存在,他几乎带了他全部的好手到来,他不需要说什么他们已经能领会他的意思,方才的出手也是,如今围靠在他身后也是。
但对方显然不堪一击,在这样的变乱后竟然慌作一团,霍西川为那些货物而可惜,却也不曾眷恋,果断离开这里。
然而这一刻无数强烈的射线从外头向他们照来,人影憧憧的港口骤然被照得宛如白昼,仿佛黑暗在此处都无所遁形!
光线的来处停着数不清的警车,荷枪实弹的警察蚂蚁一样涌出来,呈四面包围之势,不断向他们挤压而来!
霍西川在,他的交易对象在,甚至,船在,货也还在,这的确是再好不过的人赃并获。
射灯照得霍西川的脸色有些苍白,他锋利的轮廓在他脸上投落下深深的阴影,叫他神色更显阴郁。
他想过了无数人,却没有想到,这些警察尝到了他的手段、也得到了李寄明这个大甜头之后,竟然还有力气对他动手!
他总归是霍西川,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如他们所愿,在警察朝他逼近的时候,他没有尝试反抗,而是选择拨打了几个熟人的电话。
当警察们来到他面前,大声呼喝着他诸如垄断港口贿赂官员非法走私之类的罪行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镇静,插着口袋,对前来的蒙丘微笑,并致以诚挚的问候:&ldo;蒙警官,你的任期即将结束,不知道你的家人身体可曾健康?提早退休虽然有点令人遗憾,但我想有曾经的下属陪你,你也不至于觉得孤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