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收到消息说是你要来,高兴的在等着呢。”管家笑着引着谢灵沁往内走,面上隐有激动之色。
自是该激动的。
以前,不说原主性格,也是为了活命吧,她甚少来外祖家。
宗政府,曾经的钟鸣鼎食之府,府邸富丽气派,却又不显高调,尤其,内涵,皆在府内。
一景一物,佳木茏葱,亭台楼阁,曲水回廊,皆是精致,小道上面更镶嵌了白玉石,在日光下闪着莹莹沁润的光泽。
谢灵沁曾听表哥说过,据说,最早以前是没有,是她娘儿时有次半夜行路摔倒了,于是,外祖就下令将此路改造,便全铺了玉石。
按理说,如此的娇贯,必会纵得女儿有着娇纵之气,可是,偏她娘,风华千千,潋滟四方,铁马巾帼,可谓是这整个北荣,整个天下为人乐道的奇女子。
尤其是号令神兵,拉动弓驽,有着曾一人退十万兵马这样的丰功伟绩。
然而,这样卓绝艳艳的娘,谢灵沁从未见过,自她能记得一些事时,她娘宗政韶就是一幅忧郁寂寂的样子,平日里,话都甚少说一句,直至生下谢聃聆后,便撒手人寰。
抛开这些,谢灵沁看一眼一旁的紫河。
明显是第一次来宗政府,也被这一物一景的精致奢华所震,不过,喜形不露于色。
收回目光,跟着管家一路过亭穿院,最后,在一处极雅静的院子停下。
院子里种了许多奇珍异草,尤其是金桂最多,香气怡人。
正屋大门打开,一名老态龙钟,银发白须老人走了出来,甫一看到谢灵沁便激动笑开来,“灵沁丫头,这个时候你还敢来,是不是那姓谢的又给你气受了?”
谢灵沁心头一动,这样暖心的问语,毫针忧愁的笑容,没有说如今宗政府是何情势,却率先关心她不该来,既然来了,是不是受了气。
这样的外祖家,原主之所以少于踏足,除了自身活命,也是有着守护之心的吧。
“我是您的孙女,当然敢来。”敛收心思,谢灵沁上前一步,一把扶着宗政雄,颇有些心疼,“外公,你……怎么的老得这般快。”
这话,是谢灵沁的肺腑之言。
依原主的记忆,宗政雄不过一两年前,还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这才多久,竟,老成这般。
“傻丫头,年纪大了,自然就老了。”宗政雄倒是朗声笑着,拉着谢灵沁向屋内行去。
紫河自觉的留在了门外。
而屋内。
一进屋,宗政雄的笑意便收起几分,看着谢灵沁,“这个丫鬟我没有见过,你新找来的?”
谢灵沁道这个外公果然人老心灵。
不过,想了想,为免他担心,点头,“嗯,之前二姨娘给我找丫鬟,就趁机将清水阁换了血,这个丫鬟不错,外公放心。”
谢灵沁字语定定,面色从容,姿态沉静。
宗政雄意味深长的看着谢灵沁,须臾,叹气又欣慰,“你在将军府的事,我都听说了,你这丫头啊,真的变了不少。”
谢灵沁瞳仁微微一缩,正想着给自己找点借口让这个外公好接爱些,便听宗政雄道,“这般多年了,你也该是变一变了,总是一味的忍耐存活,可真是不像你母亲。”这话,说得还有几分欣慰,求之不得。
“孙女儿是差不过死过一次的人了,自然要变一变了,再忍耐下去,只怕就真要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宗政雄点点头,随即又是一叹,“若是煦儿能如你这般想通透,怕是也不会有今日。”
“外祖,我能先去见见表哥吗?”
宗政雄闻言,忙摆手反对,“你看看我就行了,早些回吧,如今多事之秋,宗政府到底是要衰落下去了,你不要惹祸上身。”
“外公。”谢灵沁声音突然拔高,目色凝定的看着这位慈详的老人,“您老怎可说如此之话,难不成,你让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表哥死,看着宗政府衰落,直至……满门皆无。”
这话,似说到了宗政雄的心坎里,可是,老眼里闪过弥恋之光,终还是悠悠一叹,“沁丫头啊。”宗政袭摆摆手,“对方,可是公主,而公主的上面,是皇上。”
谢灵沁却并不退缩,“外公,我不会让宗政府倒下。”说着,竟拍了拍宗政雄的肩膀,然后,开门走出去。
管家看着,正要上前询问,却听里面传来宗政雄的声音,“让她去吧,这点执拗劲儿,和她母亲,倒是真像。”
秦伯微微弓身,“是,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