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室内窗户紧闭,暖气蒸得人脑袋昏昏沉沉的,陶郡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推掉了所有饭局应酬,打算回家过一个宁静舒适的夜晚。
蓦地,他特意定制的柚木办公桌传来了一阵震颤感,是摆在桌上的手机在震动,有来电进来了。
看到来电显示的名称,陶郡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好好休息一晚的美梦大概要泡汤了。
他给对方的备注从很早以前的“小夏”,到现在冰冷的“夏诗巧”三个字,当中经过了怎样复杂的心路历程,那满腔的爱护是怎样被一点点消磨殆尽的,不足为外人道也。
陶郡看了一会儿那个名字,半晌,大拇指终于向右滑动,接通了这个电话。
他的声音里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喂?”
“陶郡,你在干什么?”
对方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有一段时间,她疯狂地迷上了吸烟,那种刺激性的气体将她曾经清甜的嗓音变得成熟无比,陶郡觉得这个声音陌生极了。
“准备下班了。”
夏诗巧很聪明,即便每次找他都是有求于他,也不会一上来就哭哭啼啼,摆出弱者的姿态来博他的同情,反而会跟他叙几句旧,不着痕迹地关心一下他的近况。让他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和当年一样,那道裂痕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可到底什么都变了,物是人非,他愿意帮她不是因为还喜欢她,只是因为这是他带的第一个艺人。
“最近华都降温了,你向来一心扑在工作上,家里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要多保重身体……”
陶郡听到这里,突然觉得这样的对话毫无意义,他有些没风度地打断了对方的关心,“夏诗巧,我了解你,你不可能只是因为关心我的身体才打这通电话,直说吧,出什么事了,能帮我尽量帮。”
陶郡的话似乎刺激到了对面的人,夏诗巧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浓浓的悲哀,“陶郡,你很忙吗,连跟我多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是因为你手上的那个艺人?”
下一秒,她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刻毒,“别做梦了,她不是我,她不可能登顶的。”
陶郡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对,她不是你,她跟你从来不是一类人。”
电话中传来一阵笑声,那种名为嫉妒的酸水不断腐蚀着夏诗巧的心脏,她几乎是带着一种报复的心理道:“承认吧,你把她护得那么好,就是因为觉得对不起我,所以才疯狂地弥补到新的人身上。”
夏诗巧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余地,继续讽刺道:“陶郡,你知道我为了今天的这一切都付出了什么吗?”
“这个圈子里的游戏规则,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啊。”
“她有无比强大的背景吗,她有豁出去的勇气吗,没有的话,”夏诗巧一字一句地道,“那她凭什么?”
“你说完了吗?”
陶郡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我来告诉你凭什么,凭她天赋过人,凭她不走歪门邪道,凭她现在有我帮她。”
“说到底,”陶郡嗤笑一声,“夏诗巧,你还是看不起我,你不相信我真的能凭本事带出登顶的艺人。”
“你当年不就是这么想的吗,所以才会找上那些人。”
陶郡的话让夏诗巧觉得无比难堪,对方撕开了那层遮羞布,揭露了她最丑恶的心思。
原来这个人,真的什么都知道。
圈内都说金牌经纪人陶郡最会看人,原来并不只是一句赞美。
夏诗巧有些无力,“陶郡,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最后一句,你听着。”
“根本不存在什么弥补,我护着她,只是因为我之前已经摔倒过一次,不想再在同一个地方栽倒第二次,我自认对你已经仁至义尽,我没有对不起你,更无所谓愧疚。”
“这样吗?”
电话另一边,夏诗巧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都说没有爱就没有恨,对面的那个男人,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