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依旧其乐融融,可是梅言心里却不好受,自己走了不知道父母要多伤心,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替代自己,以后谁来照顾他们。
“爸爸、妈妈。”梅言给父母夹了菜,郑重地开口,“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们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吗?”就算没有我,你们也要幸福地生活。
“你这孩子,好好的又说什么胡话呢?”妈妈不满地开口,语气没有责备都是疼爱。
“就是,我和你妈都会健健康康地看着小言长大,小言也要乖乖的,爸爸妈妈还等着抱小孙子呢。”爸爸在一旁补充。
对不起,对不起。梅言在心里一遍遍的说,可是,我等不及了,那个世界,还有我未解的牵跘,孩子的仇,对那个人的记挂。对不起,爸爸妈妈,下辈子还是让我做你们的女儿吧。让我好好补偿你们。泪水滑过脸庞流进碗里,咸咸的苦涩。
今夜正是十五,圆圆的月挂在深蓝的暮色上,月华如练,寒风卷落一树枯叶,纷飞旋转着飘落。
梅言抬头看看皎洁的夜空,古琴放在膝头,吸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扶上琴弦。悦耳的琴声响起,正是《蝴蝶泉边》。
梅言的手指拨动着琴弦,流畅的音符流过指间,当最后一个尾音落下,梅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失去了知觉。
梅言再次醒来,发现周围的景色完全变了。日暮西斜,流水汩汩,青山环绕下,蝴蝶形的泉眼下泛出淡绿色的柔光,清风拂面,阵阵幽香沁人心脾。
没错,这正是蝴蝶泉。
果然和她预计的一样。梅言起身拍拍衣服,取下背上的包,还好装备都带过来了。环顾四周,正打算出去,却见一袭白衣走了进来,想起自己身上一身皮衣紧身裤,还是别吓到人吧,梅言考虑了一下就躲到一棵树后。
白色长衫衣抉飘飘临水而立,头发高高箍起被玉簪簪住,白俊的脸庞清秀的面容带着淡淡哀伤,双眼放空,虚无缥缈地看着水面。
“啊!”梅言看着那身影觉得似乎有些熟悉,再看清那呆萌萌的可爱样后惊讶地叫出声来。
水边的人也察觉到这叫声,收回目光沉声问:“谁?谁在那里?”
看来是躲不过去了,梅言磨磨蹭蹭地从树后走出来,真没想到一穿回来就遇到熟人了,“嗨,好久不见!”梅言招招手笑着说。
“啪”地一声,那人手中的折扇应声落到地上。
“楚公子……”梅言看他像见了鬼一样的神情,颇为无奈,不过摸摸脸才想起自己和梅雪盛的容貌已经不一样了,他应该认不出来。
楚易行此刻完全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梅雪盛死后,他心里一直很难过,虽然时隔已久,心头还是有理不清的牵跘,今天故地重游,正回忆起她和容袂一块跳崖的情景,心头一痛,结果就被叫声打断了。太熟悉了,太熟悉的感觉,那张脸似乎是从他有记忆就刻在脑里了。
“喂!”梅言一掌打在他头上,“你,不会是傻了吧?”
结果这么轻轻一掌,楚易行完全没有防备的后仰摔在了地上。
“姑娘,我们什么时候见过?”楚易行揉着脑袋,坐在梅言身边闷闷地问。
梅言觉得有趣,哈哈地笑起来,第一次他见自己就问“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这次直接笃定他们认识了。“童鞋,见美女搭讪的功夫你是一点没增长啊。”梅言拍着他的背,一副养子若此不如去死的表情。
“对……对不起。”楚易行不知道她的话什么意思,可是下意识第一反应是道歉,说完自己有点不好意思,红了脸,低头不敢看她。
“诶呀!”梅言忍不住用手掐掐他绯红的脸,手感真是……细滑,于是又捏了捏,难道是因为恢复了记忆,想不到自己养了一年的小屁孩长这么大了,所以有点母性泛滥,想到这自己都有点汗颜,收回手讪讪地道:“好了,你过得还好吧。”
“嗯,有劳姑娘记挂,我很好,皇兄皇嫂也很好,甘甜姑娘也很好,她……”楚易行正要把身边的人都汇报一遍,就被梅言激动地打断了。
“小甘!她在哪儿?她在哪儿?她没事吧。”
楚易行被她抓得胳膊生疼,于是把小甘的情况说给她听,原来小甘在她死后,用炸弹把大辰皇宫闹得天翻地覆,楚易行怕她不安全,就派人把她接回了楚辽,在他府上好吃好喝。
“嗯,太好了。”梅言露出一丝微笑,却突然变了脸色,盯着楚易行道:“你……知道我是谁了?”毕竟她“面目全非”还身着异服,他怎么表现得如此淡定呢。
“姑娘,或许是在下唐突了,可是在下觉得姑娘,似曾相识。”何止是似曾相识,他觉得她的轮廓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记住了。
果然,自己还是容紫蝶时和他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印象还是有的。对此梅言颇是欣慰,“如果……我说我就是紫儿,你花两千两买回来的老师,那个差点要嫁给你的……”说到这她顿了顿,暗骂自己干嘛提逃婚私奔这种事呀,然后故作镇定地问:“你,相信么?”
“信!”楚易行毫不犹豫的回答,一脸的信任让梅言有些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