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一惴,咬了咬唇,忽地跪下了,疾道:&ldo;太傅!这事无关我家少爷,是奴婢的错!太傅如果要罚,我‐‐&rdo;
&ldo;是我的。&rdo;堂中另一个淡淡的声音已然道。
临霜一愕,声音刹时停住了,回眸。
不远处的沈长歌已经径步走来,手一伸,将她自地上扶起。
&ldo;你怎么在这里?&rdo;他旋即问道。
他声音压得极低,面庞也是清清淡淡的,却隐有着些忧色,说着又飞快向她身上望了一圈,&ldo;伤到哪儿了吗?&rdo;
&ldo;我、我……&rdo;临霜说不出话了,脸色涨得通红,眼圈也似乎有些红了,声线都微微含了哽咽,摇了摇头。
&ldo;好了,没事的。&rdo;眼见着她几乎下一瞬就要哭出来,沈长歌拍了拍她的肩膀,低低道,&ldo;先别怕。&rdo;
临霜心中一酸,忽地一刹泪凝于睫,心里的慌张却莫名有了些安定。
便见沈长歌背过身,悄无声息将她掩在身后,朝向刘太傅恭然一礼,道:&ldo;禀太傅,这丫头乃学生的侍读,今日是初次伴学,尚还有许多不谙之处。她不懂规矩,乃学生的疏忽,学生下去后会严加管教,还望太傅见谅。&rdo;
刘太傅&ldo;哼&rdo;了声,道:&ldo;初次伴学便能将课堂搅得这般,未来可不要鸡飞狗跳?&rdo;睨了临霜一眼,他冷眉微拧,&ldo;依我见,将她送去孙承院那里得好!&rdo;
临霜闻言忽地一凛,打心里升起一丝恐惧来。
孙承院乃太学之院首,也是这执掌的太学的第一人,据言以往仅有品行恶劣的学生才会被呈报于院首,由院首再向上共议可否将此人自太学除名。可自太学立学起,还从未有过被呈于院首的侍读。虽然她知至多不过被永除太学,可是若是这般,恐怕她回到公府,也无法再立足。
沈长歌也同样一怔,立即驳道:&ldo;太傅,学生敢以人格担保,这丫头平日安分守己,且为人善和,并非冲动放肆之人,还望太傅宽慰她这一次,给她一次机会证明。&rdo;
刘太傅却似乎有些不耐,不由分说,一甩袖背过身去。他执意如此,神容更是冷厉坚定,不容置喙。
恰时正逢下课时分,远远传来清动的铃音。周围另几班的课室中已稀稀拉拉地出了人,许是方才听见了甲班这边的动静,纷纷聚到甲班的窗前探热闹。室外议论得火热,室内却陷入了一场古怪的氛围,僵滞如死。
定了少顷,沈长歌上前了一步,面色沉淡如水,&ldo;太傅,学‐‐&rdo;
&ldo;刘太傅!&rdo;他的话并未说完,却是临霜横心咬牙,先他一步跃出来,孤注一掷般定声道:
&ldo;刘太傅,奴婢听闻,您是爱才之人,只要是愿用功得才之人,无论门庭贵贱,您皆愿以仁心待之,施以教诲。这一次扰了您的课纪,是奴婢的过错,但是奴婢有一主意,若是奴婢可做得到,可否请您高抬贵手,恕过奴婢这一次,再给奴婢一次机会?&rdo;
这一次不仅是室中众人,便是沈长歌都有些微愕,垂眸看着她,&ldo;临霜,你想做什么?&rdo;
刘太傅冷哼一下,漠然道:&ldo;你又想搞什么花招?&rdo;
临霜蜷紧掌心,压下了心中的惶然,沉定道:&ldo;禀太傅,奴婢不敢。只是,奴婢方才太暗间中听见,刚才的分组对韵中,还无人对上三少爷的韵词,那么奴婢想问,如果,奴婢可以对上三少爷的韵词,那太傅是否可以饶过奴婢这一次?&rdo;
她这提议一起,便彻底让室中的众人惊了,四下也微微繁起了些议论声。
以往在太学之中,也不乏一些颇通才学的侍读丫头,可再怎般通晓,也不过是可简单对上两句简韵,或是写上两句美词。敢这般同刘太傅叫板的还是首个,更何况还是要接对沈长歌的韵词。尽管她似乎十分笃定,这乍看来还是会让人深觉她大言不惭,看她的目光也不禁有了戏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