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辰悦的目光在印亦枫和游伽两人之间一滑:&ldo;你自己心里清楚。&rdo;然后抬起手腕:&ldo;我没时间和你们耗在这。&rdo;继而将头扭向印亦枫:&ldo;最好一辈子不要再回来。&rdo;说完就大步迈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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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密‐劝说】
随着印辰悦的身影的消失,游伽仅存的意志力也全部涣散,感觉整个人都陷入了尘埃里,再也拔不出来,那些曾经她自以为快乐的日子仿佛在瞬间蒙上了一层嘲笑的铅渍,看不真切。只知道有一种叫泪的东西划过脸庞,流进嘴里,很咸,很苦……
&ldo;去医院吧。&rdo;虽然没有再流血,但游伽额头上那个口子还是异常的明晰,印亦枫语气里带着自责。事情来得如此的突然,似命运冥冥之中的安排,又似一场无厘头的笑话,让他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
游伽用手背将脸上的泪水抹开,摇着头,声音哽咽之中带着沙哑:&ldo;不用了,我没事。&rdo;
印亦枫没有再劝慰,而是转身上了楼,顷刻便提着一个药箱下来,从里面取出棉签和酒精:&ldo;把头抬起来。&rdo;面上已经水过无痕,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ldo;我自己来吧。&rdo;说完从印亦枫手里接过东西,自己拭擦着。
印亦枫没有执着,而是安静的坐在一旁,直到游伽将一张创可贴粘在脑门上才缓缓的开了口:&ldo;今天的事情很抱歉,或许我这次我回来真的是错了。&rdo;脸上挂着歉意,但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成份。
&ldo;伯父,他说的都是真的吗?是因为我妈妈你才?&rdo;抛妻弃子四个字游伽没有说出口,但是这件事情却在她心里投下了一抹阴影。一直以来,她都很羡慕自己父母的感情,她曾单纯的希望和洛雨轩也可以像那样相濡以沫,相敬如宾。
印亦枫双目较先前更加深邃而阴郁,往事一幕一幕在眼前飘过,然后不带任何痕迹的消散:&ldo;我们曾经深爱过彼此,而且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rdo;
游伽双手五指不由得掐进掌心,脑袋也随即轰了一声,这句话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威慑力却异常之大,余威撞击着她的每一处神经:&ldo;那为什么没有走到一起?难道是我妈背叛?&rdo;最后两个字游伽说得非常小声,从小她就以母亲为标杆,尊敬而佩服。
印亦枫面色突然变得异常凝重,口吻十分凛冽的呵斥:&ldo;不要这样诋毁芷莜,她没有背叛我。&rdo;
游伽全身禁不住一颤,本来她还打算代母亲道歉,而印亦枫这样的回答让她既好奇又惭愧:&ldo;对不起,既然不是妈妈的错,那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rdo;
印亦枫抬头缓缓的舒了一口气:&ldo;并非每一对情侣都可以终成眷属的,也不是相爱的两个人走在一起就一定会幸福,比如说我和芷莜,她想要的,我永远给不了,我能给的,却不是她想要的,倘若当年她真的选择了我,我们两个人可能没有一个能幸福,她会被自己内心的压力扼住快乐的咽喉,而我会因为给不了她幸福而自责。与其两个人都痛苦,还不如让其中一个幸福,所以嫁给你的父亲是最好的结果,唯有他才能给她安宁的一生。&rdo;语气之中有颇多的无奈,但感情却又是那样的真挚。
这是游伽听到印亦枫说得最长的一段话,也是最让她感动的一段话,她没有想到为了成全自己的母亲他竟然可以放弃自己的一生,这样的爱情恐怕是她这一辈子都可望而不可求的,不由得又是一阵热泪盈眶,再次将泪水拭干:&ldo;既然你选择了放手,为什么不开始新的生活,更何况你已经有了家庭。&rdo;
&ldo;放手并不等于忘记,有些东西只会越烙越深,就像吸毒的人一样,等到意识到它危害的时候,才会发现其实它早就成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再也戒不掉了。&rdo;眸子亮光一闪,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从位置上站了起来:&ldo;你跟我来。&rdo;
刚才的话,游伽似懂非懂,但是内心却被撼动,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怎样去定义一份感情,也没有见过有人可以把感情参悟得如此透彻。
当游伽回过神来的时候,印亦枫已经离开迈步上了楼,正缓步走向那扇朱红色的房门。
游伽只得听话的跟在身后,脚却在微微颤抖,手抓着扶梯很紧很紧,尽管已经知道答案,但是突然间要亲眼目睹,她的心还是加速得厉害。
但见印亦枫很自然的将房门推开,然后示意游伽进去。
游伽慢慢的度着步子,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从房内投出的几道柔光上,直到终于置身室内才将眼睛起。
&ldo;她就是辰悦的母亲。&rdo;印亦枫眼睛看着面前躺在床上的女人,语气很疏离,仿佛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白色的墙壁,没有一点瑕疵,干净如雪,金色的阳光从窗外点点洒进,落下一地灿烂,也将本来就敞亮的房子装点得更加通透,屋子里装潢非常简单,除了一张床和一套看上去非常精密的医疗设施,别无他物,顺着印亦枫示意的方向,游伽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女人,身体被一层粉色的被褥罩着,只露出了一张微微发白的脸,看样子年纪大约四十来岁,由于离开太远所以五官看不太清楚,但游伽可以断定她是个极漂亮的女人。
&ldo;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rdo;游伽小声的问道。
印亦枫两指在眉心轻按了两下,目光却并未在女人身上多作停留:&ldo;从楼梯上摔下来脑部受损,已经十四年了,在辰悦十三岁的时候。&rdo;印亦枫的面色依然波澜不惊,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出了房间。
游伽也随即退出了身子,转眼便见印亦枫已经坐在客厅,左手夹着一支烟,但似乎并不在行,只抽了两口就咳嗽起来。
&ldo;真的是你推的吗?&rdo;记得印辰悦好像说过,但是游伽不是很相信,在她看来印亦枫不是那种会因为做出这种事而不负责任的人。
&ldo;虽然不是我推的,但也是因我而起。&rdo;印亦枫无奈将手里的烟掐灭,三十多年来,终于第一次有了想抽烟的冲动,却发现烟也已经不适合他。
&ldo;那你为什么不解释?&rdo;直觉告诉她,印亦枫一定对印辰悦隐藏了许多实情,并且宁愿他误会也不肯说出来。
&ldo;错了就是错了,就算是错得有原因,但还是错了,解释只是为自己的错误找一个无力的借口罢了。&rdo;然后将话题一转,深邃的双眸带着一抹温情看向游伽:&ldo;我从来没有给过辰悦什么,那孩子从小就独立,偏执,有时候做事会失去理智,同时也会伤害很多本来不想伤害的人,比如他今天那样对你。你也看到了,他的母亲躺在里面那么多年,都是他一个人在照顾,任谁都会怨恨,我不怪他恨我,因为是我咎由自取,只是我不想他再伤害自己,虽然我不知道这一个月里你们相处得如何,但是我能够感觉得到,他心里有你,只是他一直在刻意排斥,不愿承认,所以我希望你能和他平心静气的谈一次,现在事情都已经明朗,没有什么说不开的,这是我作为一个父亲唯一能为他做的,给他一个机会,好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