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更是泪如雨下:“我清清白白长到这么大,从没干过勾引爷们儿的事,这算怎么回事啊?往后我怎么嫁人啊?大家都会背后乱说,我怎么见人啊!”
春兰道:“没事的,我们都相信你,你不是那种人,又不像某个人。”
沉香道:“就是,我们相信你,我们不会说你的。”
铃儿仍是抽抽搭搭,待到众人撑不住都去睡了,她一个人坐在暗影里,发着呆。
夜深人静,铃儿怕开门出去会灌风进来冻着大家,在屋里心神不定。
想了想,她还有一个老太太赏的金戒指,听说吞金可以死,何不试试呢?
在自己的包袱里摸索半天,铃儿找到了那枚戒指,试了几次就是没有勇气吞下去。她倒了一杯水,将戒指放在手心,往嘴里一送,刚拿起杯子要喝水送下去,蕊儿惊醒了:“什么响?”
铃儿吓得呛住了,戒指在喉咙卡着,她咳嗽不止。
蕊儿赶紧披衣服跑过来:“你怎么了?”一面说一面在铃儿的背上拍。
铃儿又是咳又是干呕,半天,金戒指掉在地上,响声在静夜里格外清脆。
“天呐!你在干什么?铃儿!”蕊儿大叫起来。
众人又惊醒了,才知铃儿企图吞金自裁。
在一行人的宽慰下,又累又困的铃儿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荣禧堂就有人去告诉贾母这件事。
贾母十分不悦:“铃儿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一定是受了她主子的指使!”
到了荣禧堂,王夫人迎上来:“这么冷的天,劳烦母亲亲自为这点子小事跑来。”
贾母冷冷地:“这事没那么简单,铃儿是我看着长大的,这绝不是她能做出来的。”
铃儿睁开眼睛看到贾母,又是委屈又是羞愤,又哭起来:“老太太,铃儿不干净了,不想活了!”
贾母将她搂在怀里:“我的儿,别说浑话,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又对众人喝令:“谁都不许造谣乱说,铃儿不是那种人!”
到了晚上,贾政回来,到荣庆堂问安,贾母便将这些事说了。
贾政攥紧拳头道:“事到如此,我不得不说了,淑惠哪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昨晚我早早睡了,她和铃儿在那里说话,怎么铃儿就到了我被窝里,她自己还没睡?谁知道她给铃儿吃了什么?查一查必有破绽,只是会扫了她的面子,所以我不想查。还有一件事,母亲不知道,她当时在我的酒里不知放了什么迷药,害我即刻昏睡,这才有了珠儿。”
贾母问:“此话当真?咱们这样的家,怎么能容得下这种随便用下三滥手段的人!”
贾政叹气道:“铃儿是个死心眼,虽然没死成,以后肯定也没法过日子,怎么办呢?”
贾母道:“依我看,也只能让她当姨娘了,咱们家也不缺这一个月多二两银子的花费。”
贾政慌了:“这算怎么回事?”
贾母道:“铃儿从小服侍你,任劳任怨,给她个名分也说得过去,不然你要让她往后指望谁呢?总好过拉去配小子吧?这事她心里肯定过不去,你把她收做房里人,她才能活下去。”
贾政急得满脑门子出汗:“那蕊儿呢?”
贾母道:“蕊儿再等等吧,等个好时机,腊月初八先让铃儿圆房。”
贾政欲哭无泪,铃儿得到消息后,也百般抵抗:“我知道不是二爷的错,是我自己一时糊涂了,不能赖着二爷!”
贾母亲自劝道:“先前国公老爷在世的时候,就说选中你当姨娘的,这么多年你对二爷忠心耿耿,我们的都看在眼里,让你当姨娘不是因为这件事,是我们早就定好的,初八你就圆房吧!”
铃儿还在纠结,贾母道:“其实也没什么,虽说是姨娘,你也照旧只是个大丫头,没什么好不安的。我明儿把院子里当差的锦绣和锦荣拨给你,你往后自己一个房间,就别睡套间了。”
铃儿一看事情已成定局,只好默默应允了。
其实铃儿当姨娘是所有人都期盼的,所以荣禧堂的仆妇丫头无不跑来庆贺,铃儿却一直抬不起头。
待人散后,王夫人悄悄找铃儿:“以后你有了自己的房间,咱们两个说体己话也没这么方便了。”铃儿不说话,这件事对她来说完全就是做梦一样。
王夫人道:“铃儿,你以后好好服侍二爷,早点生个孩子,终生就有了依靠。你看我,生了珠儿以后,老太太和二爷都要让着我几分,有了孩子,谁也不能小看你,谁都要抢着待你好,巴结你。”
铃儿木木地道:“知道了。”
铃儿怎么也没想到,替蕊儿准备的东西,都成了她自己的。
圆房那天,又恰巧是腊八节,王嬷嬷在床上和帐子上撒了许多瓜子和花生,还有龙眼,贾母赏了一对镶金玳瑁镯子。新房里婆子丫头们一起吃着八宝粥,开着铃儿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