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我又没醉。”程渡捂着嘴皱眉道:“你先进去吧严总,我去趟洗手间。”
严起亭无奈地看着隔间的门嘭的一声关上,转身回到包间。
席间依旧觥筹交错,众人都喝得七七八八了,只有方知墨的眼神依旧冷静清醒。
“方处,我敬你一杯,”严起亭端起酒向方知墨那边举了举,“我干了,你随意。”
方知墨拿起杯子,在手里把玩一阵,这才向严起亭举了举:“严总随意就行。”
严起亭一仰脖喝干了小杯里的白酒,从眼缝里看见方知墨抿了一口杯沿又放下了,杯里的酒半点儿没少,心里的猜测更加深重。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严起亭放下杯子,看见来电显示是程渡,站起来对众人道:“抱歉,失陪一下。”
那边几个和严起亭也算是喝熟了,挥挥手道:“严总随意,咱们自助,自助。”
严起亭笑了笑,对方知墨点了点头,走到外侧的走廊上才接起电话:“程先生。”
程渡那边半天没说话,严起亭只听见一阵急促的呼吸。
严起亭的神经一下子挑紧了:“怎么了?”
“严总……”那边说了两个字就不说话了,接着严起亭便听见那边传来呕吐的声音。
“怎么回事,都醉成这样了还说没醉?”严起亭不知道程渡的酒量,有点后悔刚才没帮他多挡几杯。
“你还在刚才的洗手间里没?”严起亭一边走一边道:“你在那呆着别动,我马上过来。”
程渡呜哩哇啦吐了一阵,晕晕乎乎站起身,按下马桶上的抽水键,手指因为发抖的原因差点把电话给掉水里去。
“在,我在……第三个隔间里……抱歉给您,添麻烦了。”程渡慢慢在马桶盖上坐下来,感觉整个洗手间都在翻滚。他情不自禁又按了一下水箱,因为他有点担心马桶会翻到自己身上,里面的呕吐物飞出来溅自己一身。
“说什么呢,你也是为了公司才这样的。”严起亭加快脚步向洗手间走了过去,走到第三个隔间的时候,听见里面正在冲水。他以为程渡已经出去了,拿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程渡那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土耳其进行曲》在洗手间里响了起来,严起亭敲了敲门,里面又是一轮冲水声响起,无人应答。
严起亭已经无比确定人就在里面,一边敲门一边喊:“程渡!程渡你干嘛呢?开门!”他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谁知里面又慢悠悠地冲了一轮水。
严起亭无奈,抬头看着洗手间隔间上的缝隙,寻思着要不直接翻墙过去得了。
刚脱下外套撸起袖子,那扇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严起亭推门一看,担心的情绪吧唧一声全摔碎了,取而代之的是压抑不住的笑声。
只见程渡两只手稳稳地抓住两边的扶手,正襟危坐在马桶盖上,严起亭觉得这人这时候要穿的是龙袍没准能让人以为他马上要登基。
“您这是……?”严起亭憋着笑,对程渡道。
程渡微微抬起头,看他一眼,把手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
严起亭以为他想让自己听什么,立刻闭了嘴,压低声音道:“怎么了?”
水箱放满了水,发出“嘭”的一声轻响,程渡像个正在主持着什么仪式的祭司,缓缓转身,食指中指并拢,慢慢地按下了其中一个键。
“哗——”水箱应声再次泄洪,程渡满意地勾起一边唇角,推了推眼镜,再次把手放回了扶手上。
目睹了这一庄严仪式全过程的严起亭,笑得肚子疼。
严起亭好不容易把“皇上”从“龙椅”上架了下来,从他的口袋里翻出车钥匙解了锁,打开后座的门,把人放上去躺平了,这才回到包间应付众人。
严起亭冷眼瞧着,那个姓韩的看上去就是个傀儡,方知墨说什么就是什么,心道这席不设也罢,对方要的东西只怕己方是给不起。
这么想着,严起亭的攻势就猛烈了些,就是要把这剩下的三个都灌趴下打发走。
姓韩的和另一个陪席早就不胜酒力,哈哈笑着打起了太极,而方知墨也显得意兴阑珊,于是这顿饭就这样散了。
散席的时候,方知墨走到严起亭旁边,不经意问道:“程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