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渡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对于方知墨,他始终没有想法,他也并不认为自己是弯的。因为他除了对严起亭有冲动之外,并没有其他心理上可以接受亲密行为的对象。他有些难以接受,推开了方知墨站起来道:“抱歉,我想起来公司还有点事儿,先回去了。”说完,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就开始往外走。
像是害怕身后的人忽然扑过来似的,程渡走得非常快。谁知就在此时,方知墨的声音从身后悠悠传来:“程渡,你现在回去的话,明天……顶多后天,你要见严起亭,就得带着律师到纪委去协助取证了。”
“……什么?”程渡顿住脚步,脑子里把可能和纪委沾边的东西全部捋了一遍,脑中如同划过一道闪电。他回身看向身后的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道:“你利用我?”
方知墨笑了笑,眼中的光芒隐没在黑暗里,愈发像一只捕食的猎豹:“这话不对。我不是利用你,我是在威胁你。”
程渡对这种毫无意义的抠字眼感到厌烦,推了推眼镜,冷笑道:“这二者有什么区别吗?”
方知墨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竟然认认真真地回答道:“当然有。如果我利用你,说明我的最终目的是别人;而如果我威胁你,说明我的最终目的是你。”
程渡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方知墨这种钓鱼执法的手段实在太高,全程只有韩巍和严起亭两个人处于漩涡中央,而他这个真正的幕后主使却得以置身事外,明哲保身。
“你……有什么证据?”程渡的手已经在身后微微发颤,如果方知墨真的是为了自己才把严起亭往火坑里推,那么他绝对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证据,当然是有的,如果你还记得那个陪席的小朱的话。”方知墨倚在沙发背上,对程渡笑了笑:“他是我的人。”
程渡的瞳孔猛地缩紧了。
那个小朱,每次席间都跟着韩巍,进进出出,勾肩搭背的,人也热情。他还以为这人是韩巍的心腹,所以没太过多留意。但他没想到……
程渡抬起头,直视着方知墨的双眼,只感觉到一阵阵头皮发麻。
有句话说得好,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程渡虽然身不在江湖,却没想到也会在一个看上去和平常毫无二致的圣诞节里,在自己人生的第34个年头,挨上自己曾经的小学同学那么一刀,就因为他拒绝了他的求欢。
“考虑得如何?”方知墨知道自己的威胁已经起到意想中的作用了,从沙发上直起身来,摸出一支录音笔对程渡道:“只要你答应和我……交往,我现在就可以把这个交给你。”
录音笔里可以清晰地听见严起亭和韩巍对话的声音,显然是在离两人极近的地方录制的。
程渡想起那时候他和小朱都“喝”醉了,趴在桌上。而现在看来,喝醉的两个人里,恐怕只有他一个人是真的醉了。
“我……”程渡看着渐渐向自己靠近的人,不自觉地开始往后退。
“嗯?”方知墨顿住脚步,站在原地挑了挑眉。
程渡看着那只录音笔,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方知墨,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怎么知道你还有没有备份?如果我今天答应了你,你明天又用同样的方法去威胁严起亭,我能拿你怎么办?”
方知墨笑了笑,露出的犬齿在黑暗中泛着森寒的光:“道理是没错。但现在,除了相信我,你已经别无选择。”
程渡缓缓地低下了头。
他知道方知墨说得没错,现在的局势,严起亭完全处于被动,控制权已经全部落入了方知墨的手里。
现在的他所能做到的,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他。
良久,程渡终于抬起了头,看着方知墨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烁着,很好地隐藏了他微妙的情绪:“……我同意。”
“你别无选择。”方知墨微笑。
身后的默片电影在这一瞬间突然熄灭了,伴随着结束的欢快乐曲,演员的字幕表在荧幕上滚动。
程渡感觉到黑暗中有人准确地扑到了自己身上,毫不犹豫地扯掉了他的领带,取掉他的眼镜,将他炙热的吻落在自己的脸上和唇间。
程渡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毯上,绷紧了身体予取予求。
他的心灵和身体同样寒冷,他甚至产生了一种感觉,好像这人要把他剥光了,戴上荆棘编织而成的美丽王冠,钉死在十字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