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起亭关着车窗,听不见对方在骂什么,也没兴趣去听,一边加速一边打开了音响。
这一开不要紧,《流浪者之歌》那骇人心弦的曲调响起,严起亭差点没吓得把泪给飚出来。
解宇之一天天的都他妈听些啥?太他妈有悲剧色彩了。
严起亭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切歌,万一切过去,下一首是《二泉映月》怎么办?
就在这个令人纠结万分的时候,后面挑事儿的俩傻子又追上来了。严起亭无奈地看一眼后视镜,还是选择了切歌。
好嘛,《出埃及记》。
严起亭瞥了一眼,心想出埃及就出埃及吧,回到自己的国度总比在外面做个流浪者好。
他刚从中控台上抬眼,迎面便射来一束氙气大灯亮到刺眼的远光。
严起亭冷不丁眯起了眼,本就色彩不多的夜晚变成了一片灰白。他的脚反射性地一脚踩下了刹车,ABS防抱死系统启动,卡宴的车身在经过一段短短的滑行之后稳稳地停了下来,而后面一个劲滴滴滴的傻子来不及刹车,喀锵一声追上了他的车尾,把卡宴又往前推出去了几米远,在一个水坑附近停了下来。
严起亭啧了一声,拉开门下了车,看这架势,这俩傻子是非要找事不可了?
迎面而来的氙气大灯停了下来,后面两个车的车主也各自从车上下来了,几个人聚集到了面包车和卡宴追尾的地方,操着一口天南海北不知道什么地方腔的面包车司机嚷嚷道:“怎么回事儿你?没事儿乱刹什么车?”
严起亭心里呵呵一声,正要说话,那人突然撸起袖子,亮出白花花的一片大油膀子,指着上面纹的一小坨纹身道:“兄弟,蛇虎堂的你也敢惹?”
黑漆抹乌的,又下着雨,严起亭瞥了一眼,压根看不出来纹的个啥。他懒得多说话,捞住大油膀子的膀子往身后一扭:“什么糖?兄弟我不吃糖。”
大油膀子被他拧得哎哟哎哟仰天直叫,大雨哗啦啦落进他嘴里,这哎哟哎哟的杀猪叫声很快变成了呛住的咳嗽。
“牛哥,牛哥救我!”大油膀子对着后面车上下来的一个身形魁梧的汉子喊着,“救命啊,杀人啦!”
怂的一逼。
严起亭抹了一把脸上的雨,一脚踹上大油膀子膝弯,这人哎哟一声,就地一滚,滚到了一旁的泥坑里。
严起亭看一眼后面车上下来的四五个汉子,心里盘算着这下雨天没事找碴儿的,只怕不能是什么好人。
“兄弟,你这车可是好车啊。”后面那个身形魁梧的汉子叼着一支烟,看上去酷酷的痞痞的,如果有喜欢古惑仔的看见他多半还得尖叫的。只可惜这会儿雨太大,把他叼着的烟打歪了,焉哒哒的烟叼在他的嘴上,看上去有点喜感。
严起亭听他这话,心道多半遇上劫道的了,这小山沟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就算报警也没什么卵用。
“怎么?兄弟看上我的座驾了?”严起亭没有什么太多的心情和这群人在这大雨里扯皮,闹明白这人到底想干嘛之后,他用眼睛掂了掂这几个人的份量,估算着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撂倒这几爷子。
这几个人看上去就是一帮街头混子,如果在平时的话,他是可以豁出去拼上一拼的,但在这种雨夜,眼睛看不清楚,听觉也受到干扰的情况下,以一对多显然是吃亏的。再加上他的肌肉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动手的话,胜算非常低。
“座驾不错,衣服……也挺值钱,”被称作牛哥的汉子呵呵笑了一声,“一看就是大老板。”
严起亭懒得和他废话,开门见山道:“行,不就是劫道吗。要多少,开个价。”
牛哥笑了笑:“抱歉了兄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蛇虎堂有组织有纪律,从不做那见利忘义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