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
破骂一声,我就收起流星拳,学着杰克在船头教露丝吐口水的潇洒模样。气沉丹田,猛地挺胸,远远的朝它啐出一坨口水。
“叫你不要吵。”
等到吐出去,我就后悔了,因为窗外只有我家院子里的薄荷,水仙,一串红,美人蕉,还有桂花。那鸟犊子离得太远,以我的内力,根本就吐不到那里去,可恨我不会‘枣核钉’。否则我非得一口唾沫啐烂那个铁笼子,把那鸟斯犊子给它放出去。天空和树桠,才是它自由唱歌的地方。看着像画眉一样被笼子束缚着的那些快乐,就像是看到了被垃圾堆掩埋着的那种玫瑰花一样,只会令人扼腕叹惜,更加的烦躁……
探头出窗,仔细的寻找着吐出去的口水,却是不知它飘到哪里去了,见到口水没有落到花草之上。安心。
一边穿衣服,我就闻到我的校服上有一股烟骚。味,酸翻荡漾。很奇怪,被火烟熏过的东西总是有股烟骚。味,清明假那天野炊回来也是一样的,周身都是烟骚。味。我一边闻着袖子,一边就轻轻的喷了一点那啥。看着结灰的瓶子,想起那天温若丹用的那许愿精灵,摇着头叹息,我竟然也会用这种东西。
依旧的去上课,估计我的处罚结果没那么快出来,我猜要两三天吧。
放学后,叶梦熙走在我的旁边,悄悄的对我说她昨晚又对家里人撒谎了……
然后我就沉默,她就一边说我身上有火烟味,一边还说还有啥特异的香味。她问我是谁的味道,我说我喷的香水,她说她不信,我没办法解释,说了实话她又不相信。
所以我眼神迷离的看着街边那些乱七八糟的光景,下午五点半的太阳,就像是在强迫着大地和它洞房一样的。亿万公里赶来的阳光,狠狠的,沉闷的就压上了大地单薄的身子,云朵起伏间,泛起一阵一阵的热浪,扭曲蒸腾。大地□□,吐气是风,吹得人心惶惶,都害怕着这大地什么时候就抵御不住太阳的高度暴力了。所以这时候大家都非常的痛狠太阳,人人都是怨言以对,是啊,违背他人意愿的行为,总是会遭人唾骂的。
可太阳光却是依旧的我行我素,不仅欺负大地,还肆意的去轰炸汽车,阳光对着马路上的汽车们一阵扫射,却是像拍电影一样的,总是打不中主角。就只炸起了满天的尘土,跟在小汽车们的身后,火拼出一串灰土泥尾巴。汽车们也是配合着夏天这个荒唐的导演,慌慌张张的四处逃窜,鸣着喇叭,左冲右突,将整一条街道,搞得乱七八糟。
街边的流浪狗,宠物狗们,都是懒洋洋的躺在屋檐下,晒着肚皮,顺便欣赏街头现实版的速度与激情。惊险之处,那只流浪狗就情不自禁的张开嘴巴,打了个盹,鲜红的大舌头‘吧嗒’一声就落到地去了。立刻就笃了个满嘴泥巴蘸灰土,眯啦眼睛口水流,却是还在为那些铁壳子中的生物们的性命而担忧。
高尚啊!流浪狗!
当它觉得是到了危机关头的时候,它直接就四肢僵挺,滚到地上去了。舌头拌口水,口水淹灰尘,搅成一条小黄河,趴在地上摇着尾巴指挥:“铁壳畜牲们,往左,铁壳畜牲们,往右。”
指挥得正兴,屋檐下的主人忽然就将个扫帚子朝着它的脑袋仍了过去:“畜牲,不要吵……”
你看,那只流浪狗站起来了,它摇着尾巴,又去找其他地方寻乐子去了,满大街的都是乐子。
说到这里,我身后的同学就是一阵大笑。我接着又说,你们别笑它,你们看看它的眼睛,说不定它的狗眼正在蔑视你不懂欣赏大片呢。他们就不笑了。然后我又说你们看它的舌头,‘吧嗒’一声又落下来了。然后同学们又笑起来了……
小时候我家也有这样一条狗,很乖。每当它在我旁边这样吐舌头的时候,我就会忽然的伸出手去,捉住它吐出来的那条鲜嫩的大舌头。软绵绵的。
“嗤,你这人太坏了,竟然去捉狗舌头……”叶梦熙捂着嘴笑了。等她笑过。我又继续给她讲这些别人都听不懂的趣事。
它自然是被我的这种行为吓了一大跳,突的就蹦跶起来,将它那条软绵绵的舌头从我的手中狠狠的抢回去。藏进嘴里,再也不愿意吐出来让我捉,竟然还恐惶的看着我。就像怕我会忽然的去捉住它的尾巴一样,其实我不会去捉它的尾巴,因为捉尾巴没有捉舌头好玩。
它一边咽着唾沫,一边就回味着舌头上残留的那点点盐汗香,当它觉得香的时候,它就会摇着尾巴的来向我祈求一块真正的盐巴味的大骨头。再也记不得它指挥‘铁壳子畜牲们’也记不得它被骂‘畜牲不要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