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指定的三衙武帅们对参加大阅的禁军加以整训,军器监调拨全新的甲胄军器等。这段时间赵佶一直在察看实录,尤其是太祖太宗的实录,大宋军威之盛,也就是太祖、太宗两朝了,随着太宗皇帝高梁河之败,驴车漂移后,大宋的军威也就愈加不振了。
太祖非常注重军队建设与训练,乾德元年(963),太祖皇帝幸玉津园,阅诸军骑射;乾德三年(965),又御讲武殿,阅诸道兵,得万余人,以马军为骁雄,步军为雄武,并属侍卫司,将藩镇训练出的精锐之师招至都城东京,加强中央军权,使之成为能够震慑各地方藩镇的强大军事力量,。
令天下长吏择本道兵骁勇者,籍其名送都下,以补禁旅之阙。又选强壮卒,定为兵样,分送诸道。其后又以木梃为高下之等,给散诸州军,委长吏、都监等召募教习,俟其精练,即送都下。上每御便殿亲临试之,用赵普之谋也。次年,又命殿前、侍卫将校大阅戎事于军中。为了能尽快达到强军的目的,他还命令招募有武艺者入军,以减少训练时间。
正是因为太祖皇帝本身精通武艺,熟悉军事,又对禁军训练十分重视,自己亲自垂范,通过各种形式的大阅、天子讲武、秋猎等形式加强禁军的训练,故而太祖皇帝能以二十万禁军一半屯驻京师,一半震慑天下。
太宗皇帝自己都说:“兵虽众,苟不简阅,即与无兵同。先帝训练之方,咸尽其要,朕因讲习,渐至精锐,傥统帅得人,何敌不克?”对太祖皇帝校阅禁军方法也是非常认可的。
连真宗皇帝也知道加强禁军训练的重要性,他在对宰执们的御批中说道:“河北校阅强壮,自北鄙罢兵之后,寻令逐州并依常,于农闲时教阅,盖不忘兵战,而使其习以为常。若绝而复行,契丹主必生疑虑。”
赵佶查阅实录,越加感觉太祖皇帝果然是一代人杰,其控制人心,能够令士卒愿为之效死,确实有极大的人格魅力。
太祖很重视士兵的精神激励,表现出爱兵如子姿态。开宝二年(969),其久攻太原不下,东西班都指挥使范阳李怀忠率众攻之,战不利,中流矢,几死。殿前指挥使都虞候赵廷翰请求率领禁军带头进攻,愿先登急击,以尽死力,而宋太祖表示:“汝曹皆我所训练,无不一当百,所以备肘腋,同休戚也。我宁不得太原,岂忍驱汝曹冒锋刃,蹈必死之地乎!”
结果令众皆感泣,再拜呼万岁。正合务令将吏与军士,情同父子,义若兄弟,疾病相扶,患难相救,寒暑饥饱,苦乐均之之意。如此简单的话语,对士兵来说仿佛一针兴奋剂,足以激发其在训练与实战中的热情,正如之后宋人评价:“太祖善驭豪杰,得人死力。”
难怪宋初仅仅二十余万禁军就可以荡平十国,攻灭北汉,令契丹不敢南顾。而现在的禁军呢?员额数倍于国初,战力不如十分之一,国家每年数千万有用之饷,养此数十万无用之兵。赵佶也深知,现在的都门禁军,身染沉疴,暮气已深,只能徐徐图之了。
同时,对于禁军的军纪,赵佶也准备给予加强,现在禁军军纪废弛,毫无约束。太祖对军事训练主张既不吝惜财物、官爵的赏赐,又严明执行法令,不致使士卒产生贪惰心理。开宝四年(971),宋太祖与左飞龙使李承进论及后唐庄宗对禁军威令不行,赏赉无节时,“抚髀叹曰:‘二十年夹河战争,取得天下,不能用军法约束此辈,纵其无厌之求,以兹临御,诚为儿戏。朕今抚养士卒,固不吝惜爵赏,若犯吾法,惟有剑耳。’”正是器甲精坚,日课其艺而无怠惰者矣。选为教首,严其军号,精其服饰,而骄锐出矣。
赵佶正在查阅实录,梁师成进来奏道:“官家,折克行已经到了,正在宣德门外请见。”赵佶立马吩咐请折克行到垂拱殿来,赵佶之所以让折克行到东京来,一来是想借此看看折家兵的成色,二来就是希望其用折克行。
赵佶对曹诵还是有些不满的,曹诵作为将门之后,赵佶原本认为他总归是有些家学渊源的,但是曹诵做了这么久的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不管曹诵到底是有没有能力,但是他只是唯唯诺诺,毫无建树,在步军司里也没什么威望,做事谨遵成法而已。
赵佶也明白,曹诵作为世家子弟,保证自己家族的利益和地位才是最重要的,曹家已经世代尊荣了,对于曹诵来说,凡事最重要的不是建功立业,而是不犯错误,曹诵奉行的准则就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这也是自曹玮以来曹家人的一贯准则。
对于曹诵这么做,赵佶也无可厚非,但是现在正是要变革禁军,提高将帅权威的时候,曹诵这样畏畏缩缩,怎么能整顿都门禁军,故而赵佶决定看看折克行是否可用,他毕竟是宿将,在军中颇有威望,让他在步司,也可以更好的整顿都门禁军。
折克行进来后,恭恭敬敬的行礼,赵佶也趁机端详了一下这位折家名将,虽然头发已经斑白,但是精神还算不错,赵佶说道:“吾久闻卿乃河东名将,今日幸得一见,果然不凡啊!”
折克行谦逊的说道:“官家谬赞了,臣何德何能敢称名家,国朝善战之将,如恒河沙数,车载斗量,臣何能为也?”
赵佶说道:“折将军不必谦逊了,吾之所以请折将军来,一是看看麟府路精锐,让都门禁军知耻而后勇,二是想请折老将军出山助我。”
折克行赶紧说道:“官家但有驱使,老臣敢不竭忠尽智,肝脑涂地以报官家乎?”
既然折克行是这个态度,那后面的事情就好谈多了,赵佶叹了一口气,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