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战场,岂能因敌人手段狠辣便贪生怕死!”
南巡北征之战,吴守忠自然也清楚,不过那时他尚未入仕,只知道江氏一族洗刷了屈辱,立了大功。
陛下龙颜大悦,赏赐丰厚不说,还亲封江老将军为飞骑将军,由此奠定了他老人家在武将中的地位。
至于江氏一族死伤惨重的事。。。。。。
众人都说,自来披甲上阵者,谁家无死伤?他也一直这样认为。
可。。。。。。
如今再听江氏说起这段往事,吴守忠却大受震撼,心绪翻涌间久久难平。
“老爷,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叫你高看一眼,而是想告诉你,江氏一族的血脉,就没有能安定的,你去问问阿珏,告诉他海盗有多凶残,你看一看阿珏的反应,我生的我知道,阿珏只怕眼睛都要冒绿光!”
闻言,吴守忠简直是哭笑不得,什么叫眼睛冒绿光?这打的什么比方。
吴守忠不知道怎么安慰江氏,只好道:
“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母亲那头,我会好好和她老人家说的。待我与杨侍郎商议妥当,便会立刻上书官家,请旨出海。阿宁你。。。。。。好好歇着,等年下,我陪你一道回江家祭拜英灵。”
江氏眼眶一热,好不容易逼退的眼泪,差点又涌了上来,迎着丈夫关切的目光,白了他一眼,快速别开了脸。
。。。。。。
时光匆匆而过,浣花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
这日,江氏正和浣花一起给孩子挑选乳母,浣衣急匆匆地跑来回禀,说福寿堂里,吴老夫人哭得快晕了过去。
江氏自然明白所为何事,当下便安慰了浣花两句,跟着浣衣去了福寿堂。
江氏到时,吴老夫人正躺在榻上垂泪,吴守忠立在旁边,被骂得臊眉耷拉眼。
江氏接过徐嬷嬷手里的安神汤,上前柔声劝道:
“母亲,阿珏领了差事,咱们该高兴才是。”
吴老夫人气得泪流满面,闻言起身掀翻江氏手里的药碗,厉声道:
“高兴?!你送亲儿子去了战场,你还能高兴?江氏,你的心是块石头铁疙瘩吗!”
瓷碗落地,砰的一声四分五裂,众人急忙上前要查看江氏的情况。
江氏却摆摆手,示意丈夫和一众下人不要担忧,神色依旧温和平静道:
“母亲见责,儿媳不敢强辩。只不过,阿珏是定了亲的人,身上没有官职,以后如何能封妻荫子。。。。。。”
吴老夫人用力捶着床边,大哭道:
“你以为我听不出来,这都是托辞!有阿忠在,什么文官做不得?偏偏要去剿什么海盗!可怜我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孙儿。。。。。。哎呦我的命!真苦啊!”
徐嬷嬷想上前去劝,也被吴老夫人一把推开了,这会儿她怒火攻心,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阿娘到底要怎样,阿珏都快十六了,总不能一直这么僵持着吧?大不了,儿子多派些人手给他就是了。。。。。。”
吴守忠又是心烦又是担忧,阿娘年过花甲,再这样哭下去,只怕真要哭出毛病来了。
吴老夫人噙着泪,双目通红,指着门外怒喝道:
“你去,把阿珏给我叫来,我要亲自问问他!问问他到底是要军功还是要祖母!”
江氏满眼复杂地望着窗外,许久后才轻声道:
“母亲,阿珏已经登船了。”
什么?
已经登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