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笑,“他倒是手巧。”
“阿衡自然手巧。”沈鸾终肯道出一声,然声音还是闷闷不乐。
显然还在为发钗一事生气。
皇帝的贴身太监见状,忙不迭上前:“陛下,珍宝阁有擅修复珠钗的宫人,兴许能修复如初。”
皇帝点点头,望向沈鸾:“长安觉得如何?”
沈鸾蹙眉,半晌方道:“破镜难重圆,就算修好了,也不是原先那个了。”
一直躬身的裴晏忽的出声:“郡主莫非觉得,这世间无破镜重圆之事?”
罪魁祸首在前,还如此理直气壮。
沈鸾气急败坏,怒瞪裴晏一眼:“区区破镜,碎了丢掉便是,难不成我沈鸾还会稀罕一破镜不成,五皇子未免也太小瞧人了。”
眼看两人怒火再次挑起,皇帝叹息摇头:“那长安想要如何?”
裴晏大病未愈,皇帝不闻不问,甚至到现在,连一个眼神也未赏,足以可见对沈鸾的偏心。
“这发钗送至明蕊殿,若是不能修复如初,你再罚他,可好?”
沈鸾瓮声瓮气:“不好。”
雪花渐渐,雪珠子迷了眼睛。
风雪涌向皇城,红墙绿瓦,终被皑皑雪花埋没。
皇帝忽然站直身子,甩袖冷声,再无先前的温和耐心:“裴晏御前失仪,下去领二十杖。”
李贵等宫人齐齐跪在地,他大惊叩首:“陛下恕罪,五皇子大病未愈,求陛下看在他昏迷二月有余,饶过他这一回!陛下!五皇子手上还有伤……”
李贵急得哭出声。
皇帝置置若罔闻,只转身望向沈鸾:“长安意下如何?”
雪簌簌地下,宫人皆伏跪在地,朔风凛凛,四面白茫茫一片。
沈鸾低垂着眼眸,片刻方出声:“还是不了吧。”
她声音极轻极轻,似与风雪融在一处。
裴晏猛地抬起头,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闻。
沈鸾果真是有前世记忆。
心跳骤急,裴晏竭力隐忍上扬的唇角。
沈鸾果真还是在乎他的。
她果然还是心疼自己……
蓦地,忽听耳边传来沈鸾淡淡一声。
“二十杖哪里够,还是五十杖吧。”
雪大如席。
雪帽上点点滴滴沾了雪珠子,沈鸾面无表情站在中央,神情淡淡。
宫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多言。双膝跪地,埋首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