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面露希望和期盼,也有不少人黯然垂下了头。
“如果无家可归,或者不想归家之人,还是可以留在这里,房屋已经在建了,相信过几日,这里就可以成为你们的家了。”
沈延玉此言一出,原本黯然神伤的人都抬起了头,直直地望着她,眼中泪花闪动,嘴里喃喃不停地跟她道谢。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看来过几日还得多找些人建房。这些人大多都是农民,命都如野草一般坚韧,只要给他们一方天地,自然会自己走出一条生路。
眼见地上的老婆婆已经渐渐稳定了病情,沈延玉抬手向傅老爷子行了个礼:“傅老爷子,您医术高明,小女子久仰了,”
那傅老爷子也知道这个姑娘是之前救他们的人,又见她帮扶难民,自然是心下对她更多了敬佩和喜爱。
“姑娘,思翰都跟我说了,上次病人闹事多亏了你出手相助,老朽在此多谢姑娘的恩德。”
沈延玉见傅老爷子要向她行礼,立马过去屈膝扶住了他:“您是长辈,这如何使得?都说种善因得善果,小女子前些日子尽了些绵薄之力,今日也遇到您一同救人,这便算是善果了。”
傅老爷子笑了笑,这姑娘倒是豁达,很对他的胃口。
“老爷子,您刚刚所施针法,行走七脉,行的都是险路,却立竿见影,晚辈自愧不如。”沈延玉刚刚看他下针就有些按耐不住了,医者相遇,自然是要相互讨论一番。
傅老爷子摸了摸胡须,一手拿起银针:“老朽别的不敢说,这施针之法,也自认为有些造诣。这七脉行针乃是老朽年轻时偶然悟到的,人体穴位,各有所指,顺之为常途,逆之则求变。”
“枯木逢春,险中求生,却是妙极。我素日里惯用的是走脉封穴,过于求稳。行医之路果然千变万化。”
沈延玉听得认真,还在细细的思索着。傅老爷子引她一起去救治病人。
看到沈延玉下针时,他目露赞赏,这丫头实在谦虚,她的医术造诣恐怕都要赶上自己了。
二人一起救病人,对病症进行探讨,傅老爷子听她的见解更是惊奇,一来一往,颇有些相见恨晚。
傅思翰在旁边看着他们救治病人,他虽然出身医药世家,对医理却是一知半解,一心求学。
今日他却颇有几分后悔,听着这一老一少的对话,他只觉得云里雾里,要是当初他也下点功夫学医,今日倒是可以同这位姑娘多些话语了。
快到闭城之时了,他们也该回去了。
沈延玉见病人今日也安顿得差不多了,才站起了身,忙了半天,她一额头的汗,下意识的就脱了帷帽,拿帕子擦了擦汗,顺便拿着帷帽扇风。
傅思翰看着她,眼睛都忘记眨了。
这姑娘,生得可真好看。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就算不看人时,也是亮堂堂的,像落了光在里面。她正拿着帷帽扇风,吹得散落的碎发轻曳,汗水滑过白皙的脖颈,被她用帕子拭去。
“老爷子,不知小女子日后可否去济世堂求您指教。”沈延玉缓过了神,颇有些期待的看着傅老爷子。
傅老爷子开怀大笑:“就算你不提,老朽也得让我家孙儿请你来坐坐,今日和你这丫头一番探讨,倒是让老朽也学到了许多。日后你定要常来,我这孙儿医术无用,和他讲是对牛弹琴。也唯有和你长谈,方能尽兴。”
“老爷子过誉了,不过您既然这样说了,我过几日定然要来府上叨扰了。”沈延玉向他恭恭敬敬地行礼,医术上,她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傅思翰微抬起手,像是鼓足了勇气,这回他得问问这姑娘的姓氏。
他刚要开口,耳边就响起一阵马蹄声,面前的姑娘眼里的光瞬间亮了,转过头看着来人。
“阿琏,你今日不是有事要忙么?”沈延玉仰着头,她还以为他今天会忙很久。
傅思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就看见枣红烈马上,端坐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
他穿着一身黑色长袍,面容清冷,如料峭春风,瞧一眼就觉得发寒。
却在目光落向沈延玉时,转瞬就成了破开冰凌的春水。
“已经忙完了。”
沈琏翻身下马,看了眼旁边的傅思翰。随后站在沈延玉面前,将她挡了个严实。
沈延玉见他微抿着唇,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她正要开口,沈琏却伸手解下了自己的披风,披风一挥,正落在她头上,她立马被蒙了个严实。
沈琏低沉的声音响起:“怎么不带帷帽?”
“我嫌热就取了,还在旁边呢。”沈延玉刚刚开口,就听到脚步声。然后头上的披风被人取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沈琏又将帷帽给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