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转了又转,一无所获,终于慢吞吞地挪走了。
阮奕看着陆炳辰:“你练过?”
“格斗术是我和我哥从小就必修的一门课。我还好,我哥以前被那个格斗老师一拳打晕过。”陆炳辰说,“翻这个墙不难,找个时间我教你练一下腿。”
他们坐了十五分钟的车,到了陆炳辰家门口。
阮奕感觉,如果换个懂行的来,应该能认出不少好东西。
他看不出来,只觉得这个房子装饰得很舒服,每一处都很舒服。无论是奢华还是风雅,它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铺张,也不显得孤标。
陆炳辰领着他走进书房,从墙上取下一张古琴。
七弦琴。琴弦比古筝少了很多,指法也不如古筝的复杂,但是把控意境上却比古筝要难得多。
陆炳辰微微垂下眼,抬手一拨弦。
琴声响起。仿佛有一个人,踽踽独行在风声呼啸的旷野。他头上是疏星冷月,脚下是苇折如涛。天地间空茫茫一片。没有任何同伴,只有他一个人。
淡得几乎听不出曲调的琴音,转而高亢,转而嘶哑,转而凄厉,转而沉顿。
就像这个人伸长脖子,像鸟一样一声声鸣叫,吸引着,期待着那个听懂的人来到他身边。无边的孤寂里,他反反复复地呼唤,但是没有回应。无论他的声音多高多低,多轻多重,都没有任何回应。
到最后,他依然在呼喊,却已不再是为了得到什么。
他不再等待,不再寻找,只是在抒发。
一个孤寂的人,向着这片永无改变的荒原,向着荒原上翻滚不息的长风,向着遥远的闪闪发光的星宇,向着来去不尽滚滚如洪的时光,用琴弦代替自己的咽喉,发出一声一出口就散在风中的叹息。
余音袅袅不绝。
陆炳辰在他旁边坐下。
阮奕过了一会儿才从乐曲中回过神,由衷地说:“很震撼。”
陆炳辰笑了笑。
“这首曲子你是什么时候学的?”
“十几岁?还是在我爷爷活着的时候。他教我弹的这首曲子,每个细节都是他带着我,一点一点打磨出来的。”
阮奕突然说:“要不要我给你按按脑袋?”
陆炳辰顿了顿,轻笑着凑近他:“为什么?”
“你给我弹琴了,我总要回报点什么吧。怎么样,我给你按按脑袋,就当抵你出场费了?”
陆炳辰笑容愈深,却说:“就这样?那可抵不了。”